你在这里

你选哪个党?

假如你问一个德国人:‌‌“你选哪个党?‌‌”这就好像你问他:‌‌“你几天做一次爱?‌‌”换句话说,这个问题相当隐私,属于禁忌话题。有时候连夫妻都不知道对方在选票上的哪个政党后面打了叉。

不过德国大选在即,我太想知道邻居们的政治取向了。于是我在聚会前准备了一些小纸条,把六个主要政党的名字写在上面,每个政党下面画了个方框。‌‌“你们需要做的只是在你们信得过的政党下面的方框里打个叉,然后把小条放进我的手提包‌‌”,我向邻居解释简单的游戏规则,并保证不向任何人透露选举结果。

我的邻居了解我总爱出一些‌‌“怪招‌‌”,欣然同意参加我的游戏。参选率达到100%。而且出乎我意料的是:大家和我一样好奇,都想知道结果。

出人意料

晚饭后,我们楼里的数学天才公布了首次预估结果、同时也是正式的最终结果:‌‌“得票最多的是自民党(FDP),合35,7%。‌‌”有人欢呼,有人惊愕。‌‌“基民盟(CDU)和绿党(Grüne)各得28,6%的选票;左翼党(Linke)7,1%;选项党(AfD)和社民党(SPD)为零。‌‌”一片大笑,这里更多是对社民党的幸灾乐祸。

如果依我们邻居的政治意愿,黑黄(基民盟和自民党)和黑绿(基民盟和绿党)都可联合执政,唯独黑红(基民盟和社民党)大联合达不到半数。这个结果谁都没有想到。

紧接着是下一个意外-一位有移民背景的邻居举起手:‌‌“我是投左翼党的那个。‌‌”(各位读者,我希望您此时能够在几秒之内算出我们聚会的总人数)他这一坦诚相告,让大家都渐渐敞开了心扉。

一位邻居说:‌‌“我生长在一座小村庄里。大家都是天主教徒,都很保守。后来有了绿党,横扫一切传统,让人耳目一新。‌‌”从那以后,绿党就成了她的政治故乡。另一位邻居的情况则正相反:她坚决维护父母的传统,非基民盟不选。

林德纳尔让大家非爱即恨

一位邻居大叫:‌‌“我需要更多的酒精!我怎么也不能想象咱们楼里这么多人投自民党的票。‌‌”确实,一个议会外的政党得到最多支持,这简直像法国马克龙式的革命。不喜欢该党主席林德纳尔的人说:不就是一人秀吗?!马上有人出来辩护:那又怎么样?至少他的秀比默克尔和舒尔茨的电视辩论精彩。

前不久读到一篇文章说林德纳尔是德国政界的麒麟。‌‌“他讲话时,大家不是在听,而是在观赏。‌‌”他确实让很多德国人感到扬眉吐气:我们总算也有了一位年轻而有魅力的政治家,他完全可以和法国总统马克龙、加拿大总理特鲁多和奥地利外长库尔茨相媲美。而他对默克尔难民政策的尖锐批评使自民党成了一个温和者的抗议党。

这也许是林德纳尔及其自民党在全国范围和我们楼里势不可挡的原因。而自民党和绿党在我们邻里的支持率远远超出联邦水平是因为我们住在一个所谓知识阶层的城区,是绿党和自民党都看中的选民阶层。这一竞争关系使两党之间势不两立,两党的选民也对另外一个政党嗤之以鼻,但选民之间却可以水乳交融,我们的邻里关系就证明了这一点。

不过在教育这个话题上,我们的意见完全一致:所有的政党都在教育阵线上一败涂地。在难民潮水般涌向德国之前,很多学校的面积和教师数量就已十分紧张,现在学校还要在原有师资基础上接收难民儿童班。老师们尽最大努力帮助这些孩子们融入德国社会,但他们感到被政界抛弃。

社民党令人失望

此外,尽管国家税收连创纪录,但政府却没有能力整修学校厕所。一位出于职业原因不得不上学校男厕的邻居说起厕所的卫生就感到反胃。也许正因如此,社民党女政治家施维希格才把儿子送到私人学校。

说起社民党:它怎么可能在我们楼里受到与选项党同等的待遇呢?除了对施维希格的冷嘲热讽,遭到最激烈批评的社民党政治家是司法部长马斯。他不久前推出的网络法实际上是对言论自由的限制。

作为昔日的社民党选民,我对社民党沦落到今天的地步感到痛心。真心希望大选给无止无休的大联合政府划上句号。

我们一直讨论到深夜两点。我意识到了政治故乡和政治偏好的区别,前者像婚姻,后者像一段恋情,都很合理,应当宽容对待。我想这肯定不是最后一次邻里聚会。相反,政治意向摸底之后,好像大家的关系更近了。生活在这样的邻里之间,真是一件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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