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
这是希望之春，这是失望之冬；
人们正在直登天堂；人们正在直下地狱。
——狄更斯《双城记》
1. 题记
春夏之交的魔都，小升初年复一年地按时开锣。一时间，家长、学生、学校、教委、培训机构、甚至黄牛等等，纷纷登场，倾情奉献一场精彩百出、珠玉纷呈的大戏。
其实，大戏有两幕：择校和不择校。只是，不择校的一幕往往波澜不惊、平淡无奇，无法引人注意。择校的一幕年年惊涛骇浪、跌宕起伏，每每牵动全市成千上万家长和学生的心。
这样的大戏，我默默地用心地看了好几场了。今年，有所不同，因为，我也要登场了。今年，大有不同，因为，刚登场还没站稳，就惊觉剧本变了。
2. 童话时代
很久很久以前，小升初是要统考的，据说，那是一个童话时代。在童话时代，统一考试据说能让学校找到想要的学生，让学生找到想去的学校。大家生活在幸福美满之中。
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统考消失了。
3. 现实世界
童话时代早已逝去，统考也成为传说，幸福美满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今，有人说这是最好的时代，有人说这是最坏的时代，有人说遍地是希望，有人说到处是绝望。
学校不知道怎么找想找的学生，学生不知道怎么去想去的学校，机构不知道怎样才可以嗅到商机。焦虑弥漫遍野，笼罩着每一家长；疑心迅速传播，考验着人际信任；邪恶也悄然现身，推出一个个举报者。
欢迎来到现实世界。
4. 根源罪恶
如果，义务教育的现实世界中真的产生出种种扭曲与罪恶，那么，据说一切根源在于择校。
为什么每年总有那么多人择校？大家可以说出各种理由。最响亮的一个理由就是，能挤进魔都最好的初中，才有机会考进魔都最好的高中。魔都最好的有限的那几所高中，几乎垄断了进入知名大学的所有招生名额。好吧，在有着深厚的读书传统的中国，这样的理由永远无法被打倒。
5. 辣手摧花
在旁观者眼里，择校貌似很简单一件事，不就是学校找学生，学生找学校嘛。彼此对上眼了，就完成了。但这个简单的过程年年岁岁积累下来，在ZF眼里，出了很多问题，比如说，加剧了学校之间尤其是民办学校与公立学校之间的差距，妨碍了素质教育的推进，导致了培训市场的疯狂生长，带来了奥数杯赛的无序膨胀，增加了家长的经济负担。
好吧，这些因择校而带来的话题的对与错，产生原因的真与假，对于普通家长个体而言，实在无法参与讨论和解决。他们的想法很朴素：既然允许一部分人择校，那么我就加入那一部分人。
终于，教委发狠招了。
6. 无情的情人
今年春节前后后，我就手捧旧剧本，准备安安心心先把四大杯赛初赛决赛逐一考完。初赛，如往年般顺利，波澜不惊，未见异常。
第一个到来的是某机决赛，刚好安排在情人节，2月14号。顺利考完，考场里一切正常，坐在车里，隔着车窗玻璃看着外面大街上不时可见少年男女们一脸幸福，快乐的走着，却听不见外界一丝声音。整个世界此时是如此寂静。
突然，出招了！在天际还没黑透，蜡烛还没点亮，说时迟那时快，教委突然出招，各种公告霎时间炸遍魔都。
教委正手一刀砍向四大杯赛。第一个倒下的是某机，今年停办新比赛。第二个倒下的是某环，今年停办下一届比赛，尚未考完的比赛更名。第三个倒下的是某太，某季不再协办今年某太杯，尚未考完的比赛更名。剩下的某美杯，一路死撑，没见投降公告。也许某美组委会不在本地的，难以砍中。霎时间，四大杯赛死的死，伤的伤。
然后，教委反身一刀砍向小五（“小五班”特指上海等地五年制小学生在进入小学第五学年度时，为升入名牌初中应对选拔性入学考试而开办的补习班，通常是在小学4年级升入5年级的暑期开始开办）。霎时间，魔都众多小五纷纷传出声明宣布停课、取消。有些是寂寂无闻的小作坊，有些是暴得巨名的大机构，此时一概抱头鼠窜，夺命而逃。
各中小学校也遭受剧烈冲击，教委明令学校严禁各类学科测试，严禁学生排名，严禁学校招生与各类证书挂钩，严禁提前违规招生。还有非常辣的一招，派员驻校督查和巡查暗访，向社会公布举报电话，鼓励广大人民群众踊跃举报。
还没到深夜，一些往常热闹非凡的论坛版块很应景的消失了，一些平时活跃的鸡血QQ群微信群群主被喝过咖啡似的纷纷换话题的换话题、改名的改名、禁言的禁言。
顿时整个魔都一片肃杀一片惶恐。各种传闻各种谣言不停地以每小时每分钟速度迅速更新迅速刷屏。
你，作为一个正小升初的家长，无论接受，还是不接受，摆在你面前的就是这份令人目瞪口呆的情人节礼物，接下来的两三个月，你要面对的就是无情的教委.
7. 沉重的铁幕
四大杯赛非死即伤，学校测试和排名严令禁止，各种证书各种简历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习惯提前圈人的一流学校统统噤若寒蝉。
一幅横贯魔都的择校铁幕已经落下。
8. 数学的嬗变
童话时代远去，统考已经是一个传说。学校怎么挑选学生呢？无法细察各个学校最初的时候都考虑和采用过怎样的挑选方法。江湖上渐渐的流出了一个小秘密。
我看过一篇网上流传的某校长关于怎样发现和培养数学好苗子的方法的文章。此牛人几乎凭籍一人之力，将某理科班渐渐锤炼成上海滩最牛的一个班。还看过今年年初打压奥数大气候之下网上流传的采访唐校长的视频。唐校长说学校挑人是不会看奥数竞赛成绩的，但是，你能都考出一等奖也会看一下。某校长的方法和唐校长的但书，折射出一流学校挑选一流生源的小秘密。
秘密就是，数学思维或数学能力可以成为筛选一流学生的一个工具。我无法判断这是否足够科学，是否足够合理，但个别一流学校不约而同的采用了这个筛选工具。这些年下来，采用这个筛选工具的学校又总能在四年后贡献出拔尖的初中毕业生。这又导致了更多的学校跟风，使得这个筛选工具在江湖上流传开来，开始普遍化。
9. 奥数恶之花
筛选工具的普遍化，又导致了一系列社会问题。随着择校的需求不断增加，培训机构趁机推波助澜，数量越来越多、年龄越来越小的孩子不管是否喜欢数学都被卷入奥数培训和奥数竞赛的巨大漩涡之中。本来是少数具有数学天赋的孩子才参与的奥数竞赛，最终嬗变为学校挑选生源的工具，不再是纯粹的数学爱好者的智力游戏。
等我开始观看近几年择校大战的时候，魔都已经形成某太、某环、某鸡、某美四大杯赛的固定组合。这威名赫赫的杯赛组合是魔都相当奇葩的一朵奥数之花。
这个杯赛组合时间跨度很长。一般来说，能用的只是四年级和五年级这两年的杯赛成绩。但很多人三年级甚至二年级就一头扎进去，开始练手和热身。一年四个杯赛初赛加决赛要考不少于八场，从年底十二月一直考到来年三月。两三年、三四年下来，你得累计考上多少场？这还不算为备考这几个杯赛参加的各种培训和模拟考。
如果你能连续两年把这个杯赛组合都考下来，理论上可以避免偶尔一次两次失手而痛失排名。每年四大杯赛的成绩，能让你知道自己在全市的排名。你属于全市50强，还是100强，还是500强1000强，一览无遗。连续两年的排名，能让你知道自己是否在进步。一个很累人很残酷的漫长过程。
要采撷到这朵奥数之花，你要耗费多少时间、精力，你要抛洒多少汗水、泪水？
10. 白骨一累累
但无可否认，这么朵奇葩的奥数之花，这么个耗时而复杂的杯赛组合，客观上确实起到排名和定位的作用。
英语和语文两科，还没发展出这样由三四个获得广泛参与的比赛彼此补充和相互支撑的比赛结构，也不存在连续两年重复考的必要性。相应的，英语和语文比赛的排名和定位作用没那么准确和重要，被重视程度也远逊，恶名也尚未成就。今年语文类的飞花令、诗词大赛在打压奥数时趁机大热，不知是否是个苗头，最终是否会奇葩化，也不得而知。
魔都对能采撷到奥数之花的每个孩子有一个民间排名榜单。这个排名榜单曾经如此的广泛流传，在择校圈小升初界无人不知。
能排进榜单20名以内的，你有可能被一档学校主动抢人；200名以内的，你就可以大胆冲击上海滩三大理科班；1000名以内的，你也有底气去拼魔都最好的四所学校；哪怕拿到个入围证书，去二档三档学校也有一定的优势。这杯赛组合已经成了魔都孩子确定目标学校时一个最重要的参考依据。上面的数据其实有点笼统，真相其实是，你四个杯赛成绩突出的话，只要英语语文不拖后腿，你永远比不考杯赛的人占尽便宜。
也许有人说，还有更有含金量的杯赛呢，比如华罗庚杯。问题是，魔都孩子都不考华罗庚杯的话，哪怕你的孩子考了第一名，你又怎能知道他在上海排第几名呢。这也间接说明，魔都奥数杯赛最主要的作用是排名和定位，而不仅仅是数学爱好者的娱乐。
年复一年，魔都这朵最为艳丽夺目的花，下面新翻的泥土不断新添累累白骨。这白骨越是积累越是惨白，奥数之花则绽放得越发妩媚和妖艳。我若成佛，天下无魔，我若成魔，佛奈我何。
11.花香阵阵好开门
一将功成万骨枯，图的就是有朝一日手持鲜花好去取悦看门人。
看门人大都一个比一个吝啬，你若双手空空如也那就门缝都摸不到。你若手持鲜花阵阵飘香，门里的人闻罢总会忍耐不住打开一道门缝窥视一下。你若手中花团锦簇芳香醉人，那扇门，悄然为你而开。
不管来还是不来，门，就在这里。你，有花么？
12.人间四月芳菲尽
情人节教委辣手摧花，小升初顿时异常险峻。以往畅通的消息渠道都没了消息，以往有规律可寻的神秘考一下销声匿迹，以往乐意接收简历的学校几乎一律拒绝收取简历，以往光天化日之下的校园测试和千人考变成纯粹的游园活动。择校似乎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直至三月底四月初清明节前，我一直在想，无论外界气氛多么的肃杀，无论学校面孔多么的冷酷，心中总相信存在着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吧，好学校与好学生，总有一种相向而行的默契。一流的学校想找一流的学生，一流的学生想找一流的学校，不就是每年的逻辑起点么。成为一流学生，迎着一流学校的目光走过去，不就是择校了么。这种彼此相向而行是多么和谐一致和惺惺相惜啊。
外界风声渐紧，各种流言四起，最终人心惶惶。我开始有些担心，这种相向而行，也许会坍塌，学校与学生的利益，也许会错位。
学校最大利益是长盛不衰，学生最大利益是毕其功于一役。在政策压力足够大，违规成本足够大时，学校也许会放松甚至放弃对今年生源的挑选，以求自保。
对于学校而言，哪怕牺牲了今年的生源，明年还可以东山再起。对于学生而言，一旦被牺牲，整整四年就被耽搁了。
13.空闻子夜鬼悲歌
不看证书、不准考试、不收简历、不提前圈人、不与培训机构有关联，学校你究竟怎样才能知道有我这个人存在？人常说，上帝关闭一扇门的时候，往往会打开一扇窗。可是，在铁幕落下之时，家长们内心有一种恐怖袭来：这回是不是门和窗要同时关上了。
因此，学校开放日被无数走投无路不知所措的家长当成最后一根稻草。生怕不能参加开放日的话，连最后一线生机都不会有。知名初中的开放日预约时间一到，就迎来疯狂的秒杀，要么瞬时间瘫痪，要么几分钟告罄。当中居然还夹杂一些提前来体验的四年级家长。
三月中旬，拿到门票赶去参加某北初开放日的家长们惊讶的发现，学校的招牌不翼而飞了。据说是有人抢不到门票，一气之下漏夜拆走了学校门口的金字招牌。真有点让第一次去学校的家长差点找不着北。
有位家长因忘带开放日资料被拦在某西初门口，最后，当着孩子的面，家长直接双膝跪倒在地上冰冷的雨水中。家长下跪的照片，霎时间刷爆了魔都升学圈，这画面，让上海滩我等正感同身受的家长多么唏嘘和难受。一场小升初，可以打掉多少成年人的最基本的尊严。
杯赛被横扫的大气候下，个别小杯赛苟延残喘，找不到场地情急之下居然跑去杏花楼开茶位来考试。私下流传的小升初密码本今年也迎来的重大改版，学校匿称被不同写手变换得越发五花八门甚至荒诞不经。
招生消息被各种自创的方法加密肆意流传，引发各大圈群的竞猜活动。种种各个战区的战役实况作战地图不时出笼，绷紧焦虑家长的紧张神经。各种小升初信息极度碎片化、密码化、娱乐化甚至谣言化。
自从教委发出举报大招，举报事件便接连发生一再刺激众人的神经。有学校电话安排测试被一再举报的，有学校打出录取电话被立即举报的，有学校在开放日疑似挑人被举报的，有培训机构连培训班选拔考也被举报。一时间，似乎一张巨大的举报网络罩住了每一个学校每一个家长，无从得知谁是举报者，你嗅不到他、看不到他、摸不到他。今年，举报是一个刷屏词，让不少亲历者为之胆寒。
发动人民群众来举报的事一直让人十分无语。任何一个做法，如果缺乏足够的人性和良知的考虑，哪怕再有效，也会令人厌恶。这不是举报作奸犯科杀人放火，被举报的学校，被举报的学生，实质上行了怎样的恶，是那么的不可饶恕？这样的告密做法，还让不少在外择校的学生面对班级同学和老师的时候不再说真话，这究竟又是怎样的一种另类教育？
一时间，漫天雨打压满庭芳，初生犊不敌老熊罴。这样，注定今年的故事比往年要多，乱象也比往年更多。对于新鲜上场的五年级生来说，这时最令人揪心的。
14. 铁幕下面打洞忙
横贯魔都的择校铁幕落下后，学校与学生之间失去了联系。隔着铁幕，学校看不到学生，学生摸不到学校。学校只能在规定的时间获得学生极为有限的基本信息，比如，你姓甚名谁、是男是女、来自哪个学校、在校表现如何，任何多余的信息都会被铁幕无情阻断。学校也只能在规定的地点决定要还是不要，面谈全程必须录音录像。
但是，没人愿意面对铁幕举手投降。传统的沟通渠道一旦受阻，自然会生长出新的沟通渠道。一些沟通渠道更加分散、更加下沉、更会伪装、甚至带上人合的色彩。大家也变得更加胆小慎言，更加警惕周边的人。为的是可以在铁幕之下，最终逃出生天。
15. 满城都是鼹鼠窝
地面上，有人看到焦虑，有人看到祥和。地面下，有人掉进一个个鼹鼠窝。一窝子的人目标相同，彼此抱团，不信任外界，小心翼翼的分享自己获得的外界信息，提心吊胆地等待命运的最终来临。如果你觉得外界笼罩着寒冷与黑暗，也许期盼在鼹鼠窝里找到点微弱的温暖、暗淡的灯光。我多次不怀好意的猜测，此时此刻，魔都大地之下，一定深埋着这样的一个一个鼹鼠窝。
有接触到学校的，提心吊胆，祈求安全熬过这段恐怖时期，尽早浮出水面重见阳光。还没接触到学校的，小心翼翼，到处寻找各种暗通心仪校园的通道。他们在窝外的世界早已成惊弓之鸟，在这最为脆弱最为特殊的时期，除了鼹鼠窝里的同类，他们不会信任身边任何人，哪怕是好友或闺蜜。
这段时间，有过无数刷屏段子，其中有这么一个：“小升初就是一座黑暗森林，每个家长都是带枪的猎人，像幽灵般潜行于林间，轻轻拨开挡路的树枝，竭力不让脚步发出一点儿声音，连呼吸都必须小心翼翼：他必须小心，因为林中到处都有与他一样潜行的猎人，如果他发现了别的生命，能做的只有一件事：开枪消灭之。在这片森林中，他人就是地狱，就是永恒的威胁，任何暴露自己存在的生命都将很快被消灭，这就是魔都小升初的图景，这就是教委光辉下的深深死寂”。看了，很有一种荒诞感，生活中真实的黑色幽默。
16. 山寺桃花始盛开
谢天谢地，最近的事实再次证明，学校与学生之间，在网报前大多彼此还是静悄悄地联系到了对方。我所担心的两者之间利益错位而产生裂痕的情况最终并未发生。有经验的好学校肯定有成熟的招生方法和严谨的选人标准，也肯定有足够的耐心物色网罗想要的好学生。肃杀寒风之后，放眼望去，最终还是看到朵朵鲜花，悄悄绽放。
哪怕还没正式联络上的，前段时间被困住手脚十分憋屈的那些学校，也抓住面谈这最后一个机会，想尽办法捞人的捞人，补仓的补仓。在一二志愿面谈的上个周末，很多学校都尽可能合规的不动笔的情况下搞出花样百出令人赞叹的各种考考考。口奥、口英、机考、飞花令、心理测试、英语西游记、跨越障碍、做操跳绳躲避球统统都来，让那些未与学校建立牢靠联络的但又很出色的孩子们在最后关头获得一个个扭转命运的机会。今年，如果说你惊讶于开放日原来是纯粹游园的话，也许还会惊讶于教委监视下的面谈原来真的不是走过场的面谈。
我甚至有的怀疑，表面凶神恶煞的、冷酷无情的教委其实也还有颗菩萨心肠，会熟知学校会有这样的手段有这样的恒心，学生会有这样的坚忍有这样的努力，在不出事的情况下也就只眼开只眼闭，让小升初大体顺利。你无法冷酷到底，在彻底改变整个择校游戏规则之前，在彻底颠覆整个小升初格局之前。
17. 暗思何事断人肠
今年的小升初大戏也总算演完了。明年，谁也不知道拿到的将是怎样的剧本。但如果你无法改变这个世界，就只能接受它、适应它，哪怕是拿错剧本，都用自己最好的声音唱下去。
说句实在话，自愿择校的家长们，基本是沉默的大多数。让他们牵肠挂肚的，是孩子的五年努力可以获得合理回报，可以进入好的学校，可以不辜负流过的汗水与泪水。对于小升初政策的起源与演变，他们自认无法左右，政策骤变带来的种种磨难，他们选择默默忍受。
对于任何局势的波动，他们可以说是逆来顺受，忍辱前行。他们能做的，是一再提前小升初的准备时间，从提前一两年开始准备，变成提前两三年、甚至是四五年五六年。
但是，时间越长，磨难越多，变数越大。最后，无论得失成败，他们都只能把这一页尽快翻过去，不会再对升学多说一句话。无论如何，总要继续学下去。
我其实也是沉默大多数中的一份子，但在彻底告别之前，还是觉得可以发出一点感慨。因此写这一短文，聊作纪念。其他琐事，都似乎没有说的必要。沉默，对沉默的大多数是最好的保护。同时，期盼前面的路能好走一些、无奈少一些，也期盼下一届的小升初家长们能比我们幸福，焦虑少一些、磨难少一些。
18. 尾声
今年的大戏，已逐渐散场，不管你是欢笑着还是哭泣着，你都得离场了。走到门外，闭上眼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真想学一下当年那个老子，放下世间这等破事，骑一支青色的摩托车，西出函谷关，扬长而去，从此不知所踪。
但是，睁开眼，往前望去，前面求学路上似乎还有无尽的艰辛与磨难。暂且收拾心情，强壮自己，继续奋力前行。这就是每个普通人的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