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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海号平海号轻型巡洋舰的一生(1/6)

抗战中的海陆空三军中,海军是最弱的。

中国的陆军苦撑8年,以伤亡300多万的代价歼灭日军100多万人,最终获得了战争的胜利。而中国空军在抗战开始的4年内始终坚持作战,保证了部分的制空权,尤其抗战最后2年空军后来者居上,完全压制了日本空军,成为中国空中的霸主。遗憾的是,中国的海军在抗战的第一年就从中国沿海消失了,随后长达7年的时间仅仅防御长江,完全放弃了海域的争夺。到了抗战结束时仅剩大大小小17艘军舰,几乎覆灭了。不过,我们并不能说海军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以他们的实力来说,他们已经发挥了自己百分之二百的能力,尤其作战勇敢,不畏生死,绝对没有丢中国军人的脸。这一篇,我们就说一说中国海军在抗战中最先进的两艘战舰,宁海号平海号轻型巡洋舰。

只能放弃的海军建设

在二战前后世界流行一句俗语:五年的陆军,十年的空军,二三十年的海军。

它的意思是,一个国家的陆军从成立到形成有效的战斗力,一般只需要五年的时间。这是因为陆军编组较为容易,最低程度一个士兵扛上一把枪,带上一个干粮袋,就可以作战了。

但空军不同,空军则需要十年的时间发展。这是因为空军对于物质的要求更高,飞机的制造研究需要大量的时间,机场和指挥中心的建设更需要漫长的时间,尤其飞行员的训练也需要固定的周期,这都是无法一蹴而就的。

不过,建立一支真正有战斗力的海军,则至少需要二三十年的时间。道理和空军一样,只是海军对于物质的要求更高,战舰的建造缓慢,而且无法凭空造出一支强大的舰队,务必循序渐进,从一只小规模的舰队逐步扩大。

所以二三十年时间建立强大的海军,也是寻常的事情。

以日本海军为例,它正式成立于1872年,但真正形成较强的战斗力还是在1894年击败北洋水师之后,也花费了20多年的时间。虽然击败了北洋水师,但不代表日本海军有多么了不起,当时他们甚至还没有铁甲舰。显然,这种实力虽然可以欺负腐败的满清,却对付不了列强。

日本海军真正强大是在1904年的日俄战争。他们利用中国赔款3亿4000万两白银(相当于日本5年的财政收入),花费10年时间新建了100艘军舰,建立了包括了六艘战列舰、八艘装甲巡洋舰、九艘巡洋舰、二十四艘驱逐舰和六十三艘鱼雷艇的强大舰队,这才击败了绕过半个地球而来的沙俄舰队。

日本海军前后花费了30多年的时间。

相比起来,完全依靠出巨资购买外国舰只组建的北洋水师,从1875年开始组建,到1888年正式成立,也用了13年时间。

大家都知道,购买军舰组成舰队是所谓抄近路的速成方法,一般国家的财力是无法办到的。北洋水师当时也算财大气粗,光是买军舰就花费了1000多万两白银,整个舰队的建设前后花费高达近2亿两,而当时1两白银购买力相当于今天300元人民币。

但就算这样,也花费了10多年时间。

那么,可怜的民国海军是怎么样的呢?

自从北洋水师覆灭以后,满清的海军一蹶不振。虽然清末还买了几艘外国军舰,甚至包括吨位较大的巡洋舰,但已经不可能形成北洋水师那样有战斗力的舰队。

加上满清在庚子事变以后背负了4.5亿白银的赔款,经济很快崩溃,无法继续购买新的军舰。这几艘军舰也就成为仅有传家宝了,没有形成有效的战斗力。

进入民国以后,很快就开始了长达十多年的战乱。军阀在中国大陆混战,用尽所有力量武装陆军尚且不够,哪有闲钱搞海军呢?

加上当时世界各国对中国的武器禁运,步枪机枪可以装在雨伞的箱子里面走私,体积这么大的军舰怎么走私呢?购买军舰也成为奢望,中国海军基本就完蛋了。

北洋时期中国几乎没有购买军舰,自己建造的军舰不到10艘,而且清一色的都是小型军舰。

到了1928年北伐成功,6月蒋介石宣布建立中华民国海军军事研究会,当时中国海军仅有几十艘老旧不堪的军舰,勉强可以用于缉私防海盗,作战能力几乎是0。

更可怕的是,这几十艘军舰还分数东北海军,广东海军,中央海军三个派系。蒋介石真正可以控制的海军力量还不到三分之一。

1929年6月中华民国海军部正式成立,根据蒋介石雄心勃勃的60万吨的计划,拟定了《训政时期海军部工作年表》,提出了未来6年的建造和购买军舰计划。

计划筹建军舰71艘,共10万吨,潜水炮艇6800吨,辅助舰只34艘共5.37吨。

遗憾的是,愿望很好,实际上却是无法实现的。

因为当时中国的战乱根本没有停止,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随后就是军阀混战,甚至还有使用兵力超过100万的中原大战,接着还有五次围剿割据一方的红军,又要对付日本帝国主义的入侵东北和上海,一直到1937年3月战争才大体停止。

战争期间,军费高涨,财政赤字严重,还有可怕的外债。仅仅清政府灭亡之前的外债就高达12亿两白银,而北洋政府外债也高达6亿多元。

而1932年国民政府财政总收入才6亿多元,其中还有1亿多元是向国内发售的公债。

就算一分钱不花,也需要好几年才能还清外债,更别说财政收入本来就是大大的不够用。

财政陷入严重的困难,步兵部队不要说更新武器,连吃饭都有问题。长城会战之前的关麟征一个师,已经欠饷好几个月,依靠当地富商捐款这才凑齐伙食费去和日本人拼命。

陆军连饭都吃不上,哪里有钱给海军购买昂贵的军舰呢?

海军部要求每年拨款至少几百万银元,因为日本海军支出保持在4亿日军以上,卢沟桥打响时为6亿日元,占军费总额的百分之五十左右。但中国海军部每年只有50万元的拨款,占全国军费的百分之五左右。这点钱相比日本海军军费,真是日本人拔根毛都比你腰粗了。

这点点钱,恐怕只能勉强保证海军日常的吃饭训练,再稍微买几艘和造几艘便宜的炮艇,其他事绝对做不了。

海军坚持购买两艘新式巡洋舰

对于海军的现状,海军部长陈绍宽心知肚明。作为一个17岁就加入满清海军的老军人,他明白政府艰难的处境,知道只能立足于现实做事,不能异想天开。

按照经费情况,中国只能购买一些炮舰甚至潜水炮艇之类,但陈绍宽却认为必须购买至少一到二艘中型军舰。

陈绍宽的这个观念主要基于两个方面:

第一,中国必须有一些比较先进的大型军舰,这才能够保证一定的作战能力,才有可能至少在长江上和日军的扬子江舰队的炮舰对抗。扬子江舰队的军舰为了能够在水深并不大的长江上行驶(枯水期有的地方水深不足3米),吨位都偏小,多在1500吨以下,只有1到2门120毫米火炮,并不是很难对付。但依靠目前中国海军的落后炮舰,排水量普遍只有几百吨,甚至只有几十吨,根本就不是对手,必败无疑。所以,购买一二艘大型军舰也是必须的。

第二,从训练的角度来说,海军是所谓要向远看10年的军种,所有的人员和装备的准备都要提前10年。虽然中国现在并没有建造甚至购买较多大型军舰的能力,但并不代表将来没有。如果中国海军连一艘大型军舰都没有,这些人才又怎么训练出来?要知道可以远洋的大型军舰和浅水内河炮艇根本就是两回事。所以,站在这个角度,购买也是必须的。

陈绍宽把想法报给蒋介石,开始蒋并没有同意。

蒋介石的想法,基本就是1931年3月对空军一次演讲里面说到的:中国对抗帝国主义列强,如果使用海军,建造大型军舰至少要几千万元,我们全国全年的收入还不够开支。而且战争迫在眉睫,仓促建造出来的这种海军,还是不能和任何一个帝国主义列强正面对抗。所以用海军去捍卫国家的独立和自卫,恐怕至少需要20年以后。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蒋介石的说法完全正确。北洋水师例子在前,花费了相当于600亿人民币的巨款建立的舰队,尚且不能和少年期的联合舰队对抗。现在日本联合舰队经过近50年的发展,已经跃居世界第三强大的海军,远远比当年强大。就算我们还能拿出600多亿建造一支新的北洋水师,估计连黄海海战那种相对均势的作战都打不出来,更别说你根本拿不出这笔钱。

所以,蒋介石认为目前需要做的是进行非对称作战,海军应该大力组建鱼雷艇部队,水雷部队,建立沿江江防要塞,配合自己购买和建造的少量炮舰和炮艇进行防御长江的作战。

至于争夺海洋霸权,本来就绝无可能,干脆放弃好了。

不过,陈绍宽再三游说蒋介石,尤其指出未来海军建设的需要,蒋介石犹豫再三后同意了。但蒋介石不允许购买昂贵的大型巡洋舰,只允许购买最轻型的巡洋舰,因为这比较便宜。

陈绍宽非常高兴,迅速进行招标采购工作,很快找到了卖家,居然是我们的敌人日本。

1930年中国方面赶赴日本,同日本石川岛播磨船厂再三谈判,确定了建造一艘轻型巡洋舰,并且提供另一艘的图纸和零件由中国自行制造的合同。

为什么选择日本?很简单,因为日本军舰很便宜。中国人最初联络的是号称世界海军第一强国的英国。

英国维克斯造船公司两艘巡洋舰的报价高达150万英镑,比日本方面报价高出近百分四十。而且由于北洋政府和清政府多次从英国订购军舰,最后半途而废,还赖掉余款,搞得英国方面贴钱还要善后处理军舰。此次英国维克斯造船公司吃一堑长一智,要求中国方面必须预先把建造款存在汇丰银行,交付军舰以后就立即打款到维克斯公司的账户,这就类似于今天在淘宝上买东西了。

自然,英国人无论是报价还是付款方式,都是穷困潦倒的海军部无法接受的。

而此时日本造船业起步时间不长,质量一般,以低廉价格作为和西洋列强竞争的优势。日本方面对于这艘轻型巡洋舰的造价仅有法币432万元。在中国方面表示没有现款支付的时候,日本方面居然提出可以用东北大豆折价分期支付。第一次支付仅需要85万日元,之后每月付给11万日元,军舰完成以后,再付清100万日元的余款。条件如此之好,显然订单肯定是日本人的了。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宁海号轻型巡洋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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