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洋死了。
有人说,他因嫖娼爽出毛病而死;
有人说,他因嫖娼被抓“羞愧而死”;
有人说,他因抗拒执法在被控制的过程中因身体某病突发而死……
至今,官方结论尚未出来,我不作任何评价,只讲我个人进派出所的经历,纯故事,供大家参考,以便汲取经验教训……
2013年,7月某一天(具体哪一天,派出所有案可查),上午,储奇门,我去单位对面的交通银行取款,那天,交行电脑系统故障,不能取款机取款,于是,我去到距交行不足40米远的工行,其间,只隔了几家小铺面和一个大药房。
工行同样排长队,要拿号,何况,要收跨行费。于是,我返回交行,耐心等待交行系统恢复。
也就是说,我那天在交行和工行之间,走了一来回,往返,100来米。
在交行等待期间,我出门,在交行旁边买烟,烟摊前,两名便衣警察,衣着随意,但目光凶猛,直接扑向我。一胖一瘦,一左一右,抓住我的左右双手,胖子说他是公安局的,瘦子则二话不说直接铐我。我儿绕,老子当时莫名其妙。
我当时,左手拿银行卡,右手拿零钱买烟,惊愕之际,大喊大叫:“干啥子?干啥子?你们干啥子?抢人啊?!抢人了!!!!……”
我当时,非常无助,只想通过大声的喊叫来引起路人的围观注意:“帮个忙,喊警察,喊警察…….”路人皆惊,围了过来,但没人帮我打110。
我在惊恐的挣扎之中,左手的银行卡,掉地上了——我注意到一个细节,那瘦子,在铐上我之后,立刻弯下腰去,捡起了那张银行,并揣回到了我的裤兜里。那胖子掏出个警官证来,在我面前晃了一下:“你吼锤你吼!再吼老子……”紧接着,我的头部已经挨了他一拳,麻痛麻痛的感觉。
脑壳头在嗡呀嗡的响,但必需迅速做出判断,他们到底是抢钱的还是真的警察抓疑犯闹了误会?
于是我大声向周围群众求助:“快点,哪个帮我喊哈隔壁派出所的人来!”同时,我要求:“既然你们是警察,那我们直接去派出所,我到底犯了啥子法?……”
“吼锤子吼!跟我们走!到了就晓得了!你干了啥子你还不清楚?!”那胖子义正辞严,还好,这回,没再动手打我。
但我心中憋屈:“我要证明你们的警察身份,才跟你们走噻……”
“老子没给你看警官证唛?”胖子凶神恶煞,做出一付又要打人的样子。瘦子则直接掐我颈子:“少屄垮,到了就晓得了!”
“到哪点去嘛?”我又急又恐,还好,银行隔壁,就是南纪门派出所,穿制服的警察们,真的出来了——他们,在和那一胖一瘦两个穿便衣的凶煞打招呼:“办案呀?”
“嗯,人还没来齐,还有个女的,不好办……”哇~~嚓,老子当场晕菜,啷个又扯出个女的来了哟?????
晓得他们是真警察了,老子反而放心了。他们,把我反铐在派出所门前的墙脚,命令我蹲下,我一切照做。坑爹的是,狗血的是,苦逼的是,围观的人群中,居然有我的同事~!~我草!
握草~~~到底啥子案子嘛???
老子晓得,扯上了女人,我小风子这一世清名,算是毁了。因为,他们,哦,不是他们,而是两名穿制服的女警察,她们,果然铐了一个女的过来,而且,还穿粉红色裙子,哇草,还是个腼起个大肚子的年轻孕妇!!!
他们,没让那戴手铐的小妹儿孕妇跟我一样蹲下,而是叫她站我身边——至此,我相信,这是真的警察们在办案。
南纪门派出所门前,坝坝头,墙脚边。那个孕妇小妹儿,她以俯视的角度看我,满脸的惊讶;我以仰视的角度看她,一头的雾水。南纪门派出所门前,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南纪门派出所门前,穿制服的一位老警察,挤进围观的人群来,很圆滑的跟我讲:“各人跟他们去,有事说事,没得事就自然没事嗐…..”
一旦确定核实了这一胖一瘦是真警察,有了派出所警察的表态——我儿绕老子真的反而更加放心了。
个人认为,人不做贼心不虚,所以,当警车来拉我和那个孕妇妹子的时候,我更不虚。
但,在押我去警车的路上,我还真的虚了一身汗——因为,那个瘦子便衣凶巴巴的问我“说,姓名?身份证号?”我爽快应答了我的真实姓名和身份证号码,但那瘦子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人终身难忘,甚至让我今天都不寒而栗。亲们猜,他说句了什么,让我心惊肉跳,不寒而栗,以至终生难忘?
都说,身正不怕影子歪,半夜不怕鬼敲门。
所以,当瘦子便衣问我身份信息的时候,我毫不犹豫,脱口而出回答了我的真实姓名、住址、身份证号码,万万没球想到,那瘦子便衣很自信的点了点头,一句话石破惊天:“叫某某某哈,对头,老子今天逮的就是你!”
那一瞬间,我儿绕,老子一阵晕眩。
亲们,当一个人的手被反铐起的时候,一句“老子今天逮的就是你”,这句话的震慑力在于,所有正常人听了这话,都会有一瞬间自觉不自觉的做贼心虚。
那一瞬间,老子迅速把我自己简短一生所干过的所有坏事——都在脑海里迅速过了一遍。亲们,这世界,没有圣人,没人敢保证,你的一生,从没干过一两件难以启齿又没啥把握的事。
比如,我年轻时曾参与过打群架之类的街头斗殴……
比如,我当年曾经在南坪某卡厅酒后嫖娼……
比如,我曾经在天涯上发表过一些对党和人民政府不满的言论……
那一瞬间,当瘦子便衣自信满满的说他“逮的就是我”的时候,我的小心肝,真的震颤了——
没错,只能用“震颤”二字来说明!因为,我并非一个干净彻底的圣人——嫖过娼,打过架,说过对党和政府不满的话。
所以,我“人不做贼心不虚”的自信,在瘦子便衣那句“逮的就是你”这话的震慑之下——瞬间崩溃,变得不再自信,反倒是有些“做贼心虚”的被动。
所以,不要小看了人民警察,人家一句“逮的就是你”,足以让你瞬间回顾起自己一生中所干过的所有违法乱纪之事。
警车上,我实在想不出自己最近到底干了些啥子坏事,以至于遭别个警方目标直指我晓风子——“逮的就是你”?!
虽然心头鬼火冒,但又心中没底,于是,我试探着大声问“你们到底在办啥子案子嘛?我到底哪点犯了法嘛?”
“少屄垮!到了豆晓得,你自己干的事自己清楚!有你说话的地方,装锤子装……”瘦子便衣怒目圆睁。
“那我们这是到哪点切嘛?”说实说,老子当时心头真的嘿窝火,我确信,他们是警察!但到底要带我去哪的噻?分局?市局?刑警队?治安科?政治处?
开警车的,同样是个穿便衣的警员,他头也不回的跟我讲:“你莫问恁个多,到了就晓得。”那语气,有傲慢,但没瘦子那么粗鲁那么恶劣。
因为,瘦子便衣再次补充:“有你龟儿讲话的地方,你这哈屄垮卵垮的啥子嘛!老子有办法让你狗日说个够……”大义凛然之气,义正辞严之状,挥斥方逎之态,疾恶如仇之愤——尽在这个瘦子便衣的脸上——生动,蓬勃,缭乱,而又喷薄直出的表现出来。至此,我仍然不晓得他们到底要带我去哪。
警车,仍在繁华熙攘的渝中区街道上行进。从偖奇门西部药城的治安亭,经凯旋路,上较场口,转入新华路。感觉,这既不是去分局,也不是去市局。
“我有癌症,我是癌症患者,你们能不能把我的手铐松点,恁个把我反铐起,我已经脑壳晕了……作为公民,我配合你们办案就行了噻……”
“对了噻,你这个态度就对了噻!算你龟儿懂事,老子跟你说,莫乱动哈,越动铐得越紧哟!”,经那个刚才打了我一拳的胖子便衣这么一吓唬,老子当真不敢乱动了。
警车继续在新华路前行,终于到了——哇~~拷,朝天门派出所,我的户口所在地!我的身份证登记机关!
进到了朝天门派出所,又是我的户籍管辖机关,我没什么可怕的了,积极配合而已。他们,把我和那妹儿孕妇分开进行搜身、讯问。
一间小屋,审讯桌上,我的工作证、身份证、银行卡、手机、钥匙、打火机、皮带、零钱……甚至包括我钱夹子里随身贴放的我和老婆结婚时的合影照片,还有我的癌症患者《特殊医疗证》——统统摊开,横七竖八,五颜六色。
审讯我的,是那个刚才开警车的穿白体恤的便衣。老实说,从头至尾,他没一句粗话。除了刚才储奇门交行边烟摊前那胖子打过我一拳,进派出所后,我受到的粗暴对待,只是一个老头协警的大声喝斥——他在负责搜身,喊老子搞快点掏出身上的钥匙。
没办法用语言文字去描述讯室里的环境,反正,有空调,这让我紧张不安的心情稍微舒缓了一些。
反正,我们在电影电视剧里看到的那些限制犯罪嫌疑人人身自由的硬件设施——都有——我的双脚和双手,被固定在了接受询问的不锈钢受讯位置上,与询问者直面相对。
的确是坐姿,但那个坐姿的感觉,很不爽——因为双手双脚都遭那屄协警老头用皮带反扣起的,动弹不得。
讯问,开始了。因为我的双手双脚被扣住,所以白衣警察绝对安全,所以他不慌不忙对我进行询问,并埋头自己做记录(这跟电视上的审讯程序好像不太一样?):姓名?籍贯?家庭住址?身份证号码?现所从事职业……
哇拷,这是些老子刚才答过的问题——范伟大哥只要双脚离地就能应声而答!你赵本山也拿老子没得法!
关键是,我的双脚没离地,遭反扣起的,但是我依然配合,不跟他计较,如实的重复作答。
接下来,白体恤警察开始讯问我今天都干了些啥子?为啥遭抓进来?
我操,废话!我为啥子遭铐进来?我晓得个锺子!
但我看他说话,始终文质彬彬,有板有眼的提问—记录—并查看桌上的证件,所以我压着火耐心作答,讲我今天在两个银行之间来回走了一个回合的经过。
在我叙述的过程中,白体恤警察偶尔打断我,插问一两个问题,比如,问我今天为啥子要去银行——哇拷,老子没得钱了,日妈去银行“取钱”,又不得是去“抢钱”,哪点拐了嘛?!
但我看这白体恤警察面相和善,始终不温不火,不像刚才抓我那两凶煞恁个粗鲁暴躁,所以我耐心一一作答,抱着一种有问必答的配合态度,他问啥,我就如实答啥。
之后,他核实了桌上的身份证件与我的《特病证》号码,起身,带上我的身份证,走球了——我估计,他是去电脑检索他们公安局的内部网络去了——查询我有无犯罪前科或者啥子案底……
我的双手双脚都被控制,他根本不用担心我逃跑——狭窄的审讯室,只留下我独自一人,面对四壁空墙(没得电影中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等标语),老子当时的心情,是一种空洞的焦虑。因为,到目前为止,老子还是不晓得他龟儿几爷子到底为啥子抓老子?
而且,别个刚才那瘦子便衣说了:“老子今天逮的就是你!”,哇拷,我能不焦虑么?
因为心头着急,我当时的感受,除了焦虑,还有焦渴——老子雀湿口渴惨了。想喝水,想到命头去了!审讯桌上,有瓶矿泉水,但我手脚被限制,够不着,伸不过去。
一个人独坐了大约20来分钟,白体恤警官回来了。这次,他不再做笔录,而是有一搭无一搭的和我聊天,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比如,问我在潼南有亲戚没得。哇嚓,“我年轻时有个前女友是潼南的,都快20年没见面了,算亲戚么?”
比如,又问我最近喜欢看什么电影,都常去哪家影院。天啦,我他妈最近10年来除了体验3D《阿凡达》去了一次大都会影厅,压根就不用上过影院——想看电影网上搜就行了噻。还比如,他问我怎么就患上了癌症。
总的来讲,此时,这位白体恤警察,他对我的态度,谈不上友善,但也不算恶劣,感觉,像在聊天,乱七八糟的虚张声势和捕风捉影——他开始有点笑嘻嘻的了:“你没得案底哈?!我查得清楚的哟!”
我如实回答,早年因打架斗殴进过看守所,后来因扰乱治安进过公安局并接受处理。再后来,再后来,老子真的不晓得再后来今天为啥子遭你们抓我进来????
我们,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比较放松的那种聊天。
期间,我主动告诉他,“我的户籍身份证些都登记在你们朝天门派出所,我当年的管片户籍是邓某”,他说他认识,邓姐至今还在所头户政科,“她还没退休”,他说。气氛,越来越缓和,像老同学之间在聊起一个共同相识的故人。
白体恤警官开始收拾、归拢桌上那些我的证件、银行卡、钥匙、手机之类的东东,他站起身来,把玩了一阵我的手机,放下,出去了……
审讯室,又留下我独自一人。我他妈究竟为啥子遭抓进来?
审讯室,安静,深恐,但只安静了约5分钟,再次进来的,是刚才打过我一拳的那个胖子便衣。
严格讲,那间审讯室,应该叫“询问室”,当胖警官走进询问室的时候,他没有看我,而是埋头看桌上那些我的证件,但没看笔录(好像不算什么正式笔录,也就一张纸)。沉默,深度恐慌的沉默,持续了足有两分钟。
也许,这种令人恐慌的沉默,只持续了10秒钟,但由于我深度恐慌,所以我感觉特别漫长——以为足有两分钟。
那个打过我的胖警官,终于抬起头来,走向了我,他解开我双手的束缚(我的双脚还没解开),他递给我一瓶矿泉水,开始背对着我发话了:“哪的嘛,我们跟那屄崽儿,都跟了半个多月了……”他开始讲述他们破案的艰辛。
他说他的女同事们,在隔壁询问室里,已经从那个小妹子孕妇的身上,真正搜出了毒品:“逮那屄粉妹,是个意外收获,上线,先遭我们圈,只是,这屄女娃儿,我们一直犹豫,晓得她龟儿接了药,但发现她好像是个孕妇,我们两个男警员当街拿她,可能会引起群众误解,所以,我们一边跟她,一边通知女干警来帮忙。没想到,发现你在药房门口跟她近距离同路好像还说过话,所以……”
我顶你个肺!我好久跟那屄粉妹说过话嘛?
胖警官转身走过来,递了支烟给我并为我点上,态度,比较客气,没刚才抓我时那种凶神恶煞的样子了。
他跟我说,他们只是远远的跟,发现我和那女子并排走路,感觉,好像那孕妇粉妹和我两人之间说了几句什么话,他们不好当街抓那孕妇女子,但初步判断我是同伙。
所以,他们把那粉妹交给电召而来的女干警去跟,索性,直接跟上了我,并铐上了我。
至今,老子还是想不起,我当天在两个银行间往返走那么一趟,途经大药房门前的时候,是否真的有一个穿粉色孕妇裙的粉妹——跟我并肩走过那么一段街檐边的人行道???
好了,现在,还原故事的真相。
通常,在我的生活常识里,我一直认为,缉毒警察,是区分局或市局刑警们的干活儿,但啷个派出所的民警户籍些,也干起了缉毒的勾当耶?
我想,这可能是公安系统从打击犯罪的需要出发,自有一整套立案、侦查、破案的规定和规范。
这个,我不好妄猜,也不去评价。
据胖警官告诉我,故事的真相是,当天,有一个毒贩,他们已经跟了半个多月,当时,他们从朝天门百货交易市场,一直跟到了十八梯,终于,十拿九稳的发现了那个毒贩与那个穿粉红色孕妇裙的女子交易。
他们的同事,另一拨干警,是在双方交易完成并分手后,才把那名毒贩扑了的,并从那毒贩身上搜出了剩余毒品。
整个抓捕过程,孕妇粉妹并不知情。
孕妇粉妹,在接了货之后,开始从十八梯往储奇门走。
一胖一瘦两名便衣在后面跟。但对这个孕妇粉妹,两名跟踪的便衣,犯犹豫了——他们,明知那粉妹孕妇身上有毒品,但担心公共场合抓一孕妇,极有可能引起群众误解甚至群体事件,所以,一边跟踪,一边通知女同事前来。
他们,一直跟踪粉妹至储奇门。
我的不幸,就在于我当时恰好出现在哪里,并且,刚好,在大药房门前和那孕妇粉妹——并肩同行了一段路,只是我当时没在意,但那龟儿一胖一瘦两个跟踪粉妹的便衣,他们,注意到了。
所以,我遭铐了。你说,老子冤不冤嘛?!!!!!
狭窄的询问室内,胖警官表情尴尬,来回走动。老实说,他从头到尾都没向我正式道歉,因为我根本没有向他要求道歉。
但是,我只在他第二次发烟给我并为我点烟的时候,请他把双脚给我松开——那种消除误会如释重负的轻松之感——已经让我忘了要求他向我正式道歉了。真的,我儿绕,我当时,儿不是甚至说了些对他们公安工作辛苦表示理解的话。那胖警官,也对我理解他们的工作说了些感谢话。
我觉得,没必要让他们太难堪,毕竟,他们是在执法,疾恶如仇的执法。
呵呵,也许因为我长相猥锁,加上又患了癌症,面黃饥瘦,人家一看,就觉得我像个吸毒的犯罪分子。
询问室内,气氛,变得轻松起来。胖警官,开始和我吹起了垮垮——我的话多,他的话少。
我主要是想打听案情,我甚至向他打听我母亲的户口可不可以迁至朝天门派出所——因为我们家当时正在卖一套旧房,买方要求把户口迁进来,我母亲的户口,则必须迁走至我名下的户口所在地即朝天门派出所。
胖警官对我迁母亲户口的请求,只是公事公办的说了几句应酬话:“这个,你找楼下户政科,反正,邓某,胡某某你都认识”。
但对当天抓我所牵扯的案情,作为一种对抓错了人的愧疚,他跟我说了个大致的梗概。然后,我问他,我可以走了不?
胖警官让我收起桌上那些我的证件、手机、钥匙、打火机、零钱等等之类的东东,第三次发烟给我——这次,我终于可以用我自己的打火机点烟了。
电梯门前,和那胖警官握手道别的时候,我看见了那个刚才对我搜身时一凶二恶的协警,他正在坐台看报纸。
胖警官握着我的手跟我说,是因为隔壁询问室那个粉妹坚持说她确实不认识我,警方也没得确凿证据说明我和那女子有瓜葛,所以,他们解除了对我的嫌疑。
原来,吸毒的粉妹也有良心?!
她要是坚持说我是她前男友或者老乡亲戚什么的,那,老子不是跳进黃河都洗不清了么?派出所,还真他妈不是闹着玩的地儿!
之所以,没有要求胖警官正式道歉,更没向他提出要警车送我返回储奇门的过分要求,是因为,胖警官他给我解除手脚限制并且又是递水又是发烟还为我点火的这些行为本身——已经是在向我道歉了!
警察,他们的职业,除暴安良,平时威风八面,抓捕人犯的时候,更是雄纠纠气昂,但当他意识到自己冤枉了良民之后,他有了一些难堪和惭愧的表现,我觉得,这就够了,我应该表示理解。
毕竟,干警们也辛苦;毕竟,民警,也有面子……
所以,我是在和胖警官握手之后,离开那个狗血苦逼倒血霉的朝天门派出所的。
好了,谈完了警察的面子,再来谈谈我自己的面子。
各位,其他人怎么议论我不管,反正,我自己先讲清楚:从进到朝天门派出所以后,至始至终,因为我态度配合,所以,干警们,对我没得任何粗暴的行为。
当然,在进派出所之前,在抓捕过程中,一胖一瘦两名便衣,的确表现粗鲁,但当我确信了他们是真警察的时候,积极的配合,至少可以让人少受些不必要的皮肉之苦。
其实,他们在抓捕犯罪嫌疑人的时候,自己,也是高度紧张的,生怕老子随时摸出把刀来或掏出把枪来什么的。所以,我谅解了他们的粗糙和莽撞。
关于他们的办案细节是否有问题,我目前,并没有做任何分析评价。先讲故事,回头再说。
想说的是,进到派出所后,我所受到的最恶劣的对待,仅限于那龟儿屄老头协警搜身时对老子的大声喝斥——骂的,是句脏话,具体的骂的啥,记不得了。
但我没功夫跟一个长者老协警计较什么。因为,那老头,当时也是一副疾恶如仇大义凛然的样子。因为,现在,我没事了,胖警官说可以放我出去了,我有更多让人着急上火的事要办——请让我接到起摆真实故事。
一旦,我走出了朝天门派出所,就先是如释重负,然后,各种心乱如麻,各种憋屈,各种悲摧,各种无奈,各种心累,各种急。
我赶紧打的直接回储奇门,回到刚才我取钱的那家交通银行,保安本来就认识我,刚才我遭铐的时候,他也在围观的人群之中,现在,他惊讶的冲我笑:“耶,回来了呀,刚才,啷个回事嘛?”
他的笑和问话,丝毫不带恶意和揶揄,纯属好奇、关注的那种。所以我赶紧假装淡定的讲:“没得事,误会……”
我这才感到,此时,取钱,已经不是我来此银行的首要目的了——要亮相给这些刚才围观我的人看,才是我潜意识深处想要做的事!!!
接下来,我去了隔壁那家烟摊买烟,烟摊老板看我,也是一惊:“咦,恁个快就出来了呀?!”
我答:“嗯,是个误会”……
我不可能拉着人家啰儿八嗦的解释更多,只有通过这种笨拙的间接的方式,来向世人宣示我的无辜和清白。买了烟,捎带买了瓶酒,准备——自己给自己压惊!
豆花馆里,喝着酒,看着街对面的劳务市场,熙来攘往,挤来挤去,人头攒动,老子晓得,这人群中的某些人,肯定有人刚才围观过警方便衣抓捕毒贩的热闹。搞不好,有人还绘声绘色的议论起刚才便衣抓捕贩毒嫌犯时的神勇威武,大义凛然,英雄气概,惊天泣鬼。
心头一阵窝火,但也确实无奈——我没法去到这些陌生的人群中——跟个祥林嫂一样——逢人就拉着他的手跟他讲“我不是毒贩,我是清白的……”
两杯酒下肚,脸红耳热之后,渐渐的,刚才在派出所里那种惊魂甫定的情绪,开始稳定下来。
确定自己安全了,确定人身自由不再受限制了,我的思路,也逐渐清晰了起来,老子晓得了,我明白了,此时此刻,我最应该干的,应该是啥子事了。
花街子,豆花馆,在我被误抓又放回之后,现在,我想到的,最迫切需要做的——就是拿起手机,给我自己的女儿打电话!
果然,电话那头,女儿说她早已听到了各种传闻,并告诉我身边的阿姨们正在互相议论我被抓的事。
我告诉她,“呵呵,爸爸只是虚惊一场,我已经出来了,正在花街子喝酒给自己压惊…..”
女儿哈哈大笑。我终于松驰下来了,热泪盈眶。
我儿绕,从我被抓捕,到现在,听到了女儿的琅琅笑声,心头到一股憋屈的火,终于化着了滚滚热泪——毫无顾及的夺眶而出。
要知道,女儿平时跟前妻在一起生活,当时正值她高考后暑假。而我们那个屄烂单位,本来就盛产八卦新闻,恰好,我两三个小时前遭便衣铐走的时候,围观的人群中,就正好有我的同事。
在一个八卦新闻满天飞的时代,手机、微信,短信,QQ,几乎是无所不能——仅仅3小时左右,我被警方带走的消息,已经在单位里和家属区疯传。各种猜测,各种臆断,各种版本,各种添盐加醋。
最终,长舌妇阿姨们传到我女儿耳朵里的各种版本,已经至少有了三种以上,最神奇,最合理,最宽容,最谅解的一种解释版本是:说我因为身患癌症,所以我破罆子破摔——要靠毒品来维持生命?!
亲们,在这样一种悲情时刻,我的女儿,她在电话中对我哈哈大笑,并告诉我,说“我肯定相信我自己的老爸噻!”
想想,亲们,在女儿心目中,我一直是她的骄傲,在她的老师和同学们中间,她也常常以我为荣。
现在,她跟我说她绝不会听信谣传,绝不相信她老爸会是一个沾染毒品犯罪的坏分子——亲们,你们说,这种情况下,这种释然,能不叫我当场泪奔么????
手拿电话,百感交集,悲喜交加——我当时,真的热泪盈眶——流泪了。
女儿对我的信任,坚如磐石,毫不动摇,这让我大为宽慰!
老婆,就自不必说,多年来共同的饮食起居,晨昏相守,知根知底,我晓得,她绝不会相信谣传,她晓得我身边没得粉友,也晓得我对待疑似粉友的远离态度——她不可能去相信我吸毒或贩毒的谣传!
蛋四,现在,坑爹的是,让人蛋疼的是,谣传已经不迳而走,并且正在疯传弥散。
老子又不可能在胸前挂个牌牌,上书“我非毒贩,我不是吸毒人员”?!!~!然后在解放碑走,去单位上晃——搞不好,人家嚼舌根子的长舌妇些,倒还说老子“此地无银三百两”。
最终,我能够想到的唯一有效的脑残办法,就是不停的给单位上同事中耍得好的兄弟伙些打电话,各种理由,没话找话那种——以此来证明,我现在已经是自由身,同时试探他们究竟听到了啥子。
他们,的确听到了不少的对我的猜测和议论….最不靠谱最让老子愤怒的一种说法是——“哎呀这屄崽儿点都看不出来咯,平时装得太凶了噻,啷个去干那种事嘛?!”
天塌地陷,天旋地转,天崩地裂,天啦!!!!!
那天,我冷静下来之后,作出了一个相对聪明但也是无可奈何的决定。
请耍得好的兄弟伙些,同事些,还有他们的老婆些,晚上来单位附近的一家餐厅吃饭喝酒——我故意把时间定在晚上6:30——自己,则5:40就早早的站在单位门口等他们。
这样做的目的,亲们都懂噻——我就是要站在单位门口给过往的同事或家属看——尽量消弥传闻对我的不利影响,让他们看到起我是自由身,没有遭公安机关抓进去并关起来。
有过路的同事以异样的眼光看我,并以异样口气和我打招呼:“耶,你在这的呀?”
“嗯,我等哈人”,老子故作镇静,假装淡定,还问候人家:“下班了嗦……”……点头,微笑,以示友善。
站在黄昏时分的单位门口,望着匆匆走过来进出单位的熟人,我频频和他们打招呼,忍受都会他们异样古怪的目光——我儿绕,老子儿不是恨不得逢人就拉到起他们的手跟他大声吼:“兄弟,老子真的不得是粉哥!”
亲们,你们说,哥们我累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