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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腐到了需要借人头的时候了

本周新闻,没有什么比巴拿马文件更热的了。巴拿马文件是一个庞大的数据库,人们注意到的媒体报道只是几个“榜上有名”的人名,以及一些诸如姐夫、女儿、外孙女、女婿之类的关键词。榜上有名的人对这个报道的反应,大致可分为三类:

一类是冰岛这样的芝麻小国,只有三十余万人口,消息一出竟有几万民众集会抗议。冰岛总理在24小时之内宣布辞职。冰岛人为什么如此眼里掺不下沙子,竟那么嫉恶如仇,和自己选出来的总理那么过不去?冰岛总理到底有多少违法作为的事实还没搞清,怎么就那么容易就下台了?道理很简单,冰岛人是要维护他们的制度,这个制度要求官员的廉洁不能和公共利益有冲突。作为国家领导人悄悄地开个离岸公司,即使在生意上全盘合法,也是制度的廉洁要求所不能允许的。这个总理不下台,人民心里就不舒服,道理就这么简单。

第二类是胡耀邦的儿子胡德华,当即公开说明,曾经登记了这样一个公司,后来生意没做成,现在公司没注销,因为注册一个公司要花一笔钱,也许以后能做上生意,所以留着一个空壳。这个说明,让怀疑的眼光转为信任。道理也很简单,巴拿马文件在人家手里,榜上有名的人此刻最好是不要撒谎,你一撒谎那边就会公布更多的细节戳穿你的谎言,那就更不好看了。所以,我相信胡德华此刻说的基本上是实话。他也顺便说到了另外几位的态度,那就是第三类的反应:删,把一切消息删掉,向自己的老百姓封锁消息。

另外几位榜上有名的人为什么不像胡德华一样干脆出来说明呢?道理更简单,他们知道巴拿马文件里的大量细节还在后面,那是公布不得的,无论如何不能让中国人民知道。于是,姐夫一词竟成了敏感词。可是,其实大多数网民都知道了巴拿马文件的报道。我看到网上有人一口一个Jeff,难不成连美国人这个普通的人名也要变成敏感词而删吗?用这种强行霸道的方式来维护稳定,说明他们对于自己能把国家管好这一点,已经是彻底没有信心了。

对于中国老百姓来说,巴拿马文件的榜单,给天真好心的老百姓提了两个醒。

第一个提醒是,船长早就在悄悄地为跳船做准备。船老大一直对大家说,国家现在强大了,崛起了,钱多得不可思议,相比之下西方列强都穷兮兮地求着我们。我们的经济下行没大问题,我们的环境问题只是暂时的,二十一世纪是中国人的世纪。可是,船老大却悄悄地在海外神不知鬼不觉地安排了一个钱窝,以备不时之需。这叫狡兔三窟,未雨绸缪。一旦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晚年养老和子孙奢华是有保障的。相比之下,那些在床底下藏现金、在中国人民银行化名开几十个户头、在一线城市有几十套房子的贪官,实在是土包子,土得让人又好气又好笑。现在老百姓该有点明白了,船长早就在准备跳船,这船就没问题吗?

第二个提醒是,指望反腐能清除贪腐而把国家变好,恐怕是没戏。习总书记执政后的好评,多半是靠反腐得来的。挖出薄熙来、周永康、徐才厚、郭伯雄等大老虎,古今中外都不多见,只能到中国漫长王朝历史上去寻找类似的故事。老百姓不由地指望,挖掉了大大小小的贪官,官员会清廉,政治能开明,社会走上道德的上坡路,这个国家也许就会走出那个看不见的泥淖。可是,习近平王岐山的反腐,虽然挖出了一系列贪官,在制度改革上却是反着走的。权力更为集中、双规黑幕重重、异见遭到镇压,法治屡被破坏。早就有人指出,这样反腐是在搞政治肃反,专门清除异己力量,最后结果是制度不变,腐败更甚。大多数老百姓一时不相信这样的批评,相信不管怎么说,清除贪官王八蛋总是大快人心,反腐总归是好事情。巴拿马文件告诉中国老百姓,反腐的中国梦可以醒醒了。真正的大贪大腐,贪腐的最高境界,那是中国老百姓不知道的,也是党和国家最高领导不会反的。所以,谁要求官员按照世界上其他国家的通行做法公布财产,党和国家就一定送他们进监狱,就是这个原因,现在该想通了吧?

巴拿马文件对中国人具有高度教育意义,让人们重新认识习总书记执政几年来的反腐伟业。习近平王岐山治国,三年来靠的就是反腐建立起来的威望,现在已接近用尽,呈现赤字了。接下来,若要再树反腐威望,必须挖出令人信服不是政敌的大贪大腐,那就只有借人头这出戏了。

我们不妨耐心等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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