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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一胎政策”掩盖了更复杂的现实

(博谈网记者周洁编译报道)据《金融时报》3月27日报道,中国人讨厌女孩,是吧?《中国被藏起来的孩子们》一书的作者凯安·约翰逊(Kay Ann Johnson)花了几十年时间采访中国的农村人,试图消除这种西方的误解。她的书记载了一个接一个的例子,这些农民冒着生命、肢体和财产的危险,来保住家中的女孩,这是无价的礼物。

中国去年废除的臭名昭著的一胎化政策,常常令这个愿望难以实现。因为在中国,一个儿子被视为等同老年时的“养老金”,大多数农村人能够合法地生两个孩子,以求得一个男孩:如果他们生的第一胎是男孩,就不允许再生了。如果头胎生的是女孩,他们还可以再生一个。但是,如果第二个或第三个仍是女孩,那些女孩就处于一个非常危险的境地。人们通常认为,许多女孩被轻率地丢弃了,或情况更糟。

约翰逊的书讲述了一个更令人吃惊的故事:有如此多的家长们是多么努力地保住家中“超生”的孩子,他们要保住女儿甘愿冒的风险和要保住儿子一样多。

和我一样,约翰逊收养了一个中国孩子。在将近四分之一个世纪里,外国家庭收养了超过12万名中国孩子,这是一胎政策意想不到的后果。约翰逊是美国汉普郡学院(Hampshire College)从事亚洲研究的教授,她代表她的女儿,着手探索中国一胎政策背后的故事。“从中国领养的孩子在美国长大后形成了一个形象——中国是一个不重视女儿的地方,在那里,女孩被视为吃米的米虫”,她写道。

她想纠正这一形象。她和她的研究团队采访了350名放弃自己婴孩的父母,1000个在中国国内(大多是非正式)领养了孩子的家庭;以及800个把孩子藏起来,以躲避严厉罚款和强制绝育。

她讲述了父母亲躲到偏远山村以便隐藏孩子;妇女们躲在室内几个月,以免被发现怀孕;一些没有孩子的单身汉和亲戚的孩子假装是父子。她的书描绘了这种痛苦。还有的母亲以为她们找到了某种办法来藏住自己的女儿,结果发现国家工作人员来到门口,收走了女儿。那些小心翼翼地把女儿放到亲戚家中的父母们心存恐惧,他们还是看到孩子被政府带走了。还有的父母,他们选择了没有孩子的好家庭来收养自己的女儿,他们痛苦地发现他们的孩子拒绝原谅他们当初放弃了自己。

江胜实(音)是最悲哀的一个故事。小胜实的名字有“胜利”的意思,她“非法”出生于一个家中已经有了一个儿子的农村家庭。她母亲热切地想要一个女儿,所以她不让人知道她怀孕了。怀孕期间,她让自己尽可能地瘦,而危及自己的健康。她和丈夫轮流看着屋里的孩子,直到她九个月大的时候,被管治生育的官员发现了。孩子的父亲“提出愿意支付当前超生一个孩子最高可处的罚款……不论他们想要多少钱,他都会去找”,她写道。但是,一名管计生的暴徒从他们的手臂里撬走了宝宝,把她带到一所孤儿院。她被一个外国家庭领养走了,该家庭拒绝与孩子的亲生父母联系。

中国男孩女孩出生比例的失衡达到危险程度,这意味着出生的男孩比女孩多得多。这是否证明了当约翰逊坚称中国的农村父母没有嫌弃女孩时,她寻找的是个例?她的研究表明并非如此:当越来越多的家庭拼命要有个男性继承人时,绝大多数的性别失衡发生在第二胎。他们可以更轻松地对待第一个孩子的性别,因为如果是一个女孩,他们还可以有另一次机会。第一胎更好地展示了中国人对性别的倾向。在一胎政策允许的情况下,中国和其他文化一样,几乎不去区分(孩子的)性别。

对中国的一胎政策不乏报道。但是没有人讲述这个故事——为什么中国人放弃他们的女儿。而且,更有意思的是,他们为什么不放弃女儿。

(本文作者是《金融时报》在上海的通讯员)

原文China’s one-child rule belies a more complex realit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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