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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饺子?我们可没这传统

某天跟一位网友闲聊,问我吃冬至吃饺子了没有。我说没有,我们连过年都不是吃饺子。饺子于我,只是众多食品中的一种,并没有特别的意义。这位山东的网友惊讶地我:不吃饺子,那你们过年吃什么?

每到春节,大小媒体,包括‌‌“全中国人民‌‌”的中央电视台春晚,也总是把饺子作为过年的‌‌“仪式食物‌‌”。要去亲民的领导人,也是问候群众吃上饺子了没有,或者更亲民的做法,是与被探望的群众一起包饺子。

但是,其实,过年过节吃饺子,只是‌‌“中国北方‌‌”的传统。因为北方在政治地域上的强势,于是它也就成了全国人民‌‌“幸福过年‌‌”的标志而已。

最早知道有种食物叫‌‌“饺子‌‌”,是因为那时有一个不属于地方政府的运输公司,在村子附近有一个驻地。那个驻地门口自发形成了一个小小的蔬菜市集,每天早上会有村民在那里卖菜。家里有一小片韭菜,基本上没有自己吃过,都拿去卖给了他们。我就很奇怪,韭菜这种东西也谈不上好吃,相对于其他蔬菜价钱却还比较贵。母亲说,他们有很多人喜欢买去包饺子。

所以在当时,饺子就是和韭菜如影随形的一种食物。我也很好奇: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食物,非要用这些又贵又不好吃的韭菜?

第一次见到饺子已经是好几年之后,都已经上了小学。在成都,排了好长时间的队,终于尝到了成都小吃中的代表之一:钟水饺。饺子什么样已经忘记了,只记得红艳的调料,挺辣,并没有韭菜。

此后接触饺子也就多了起来,不过基本上也是以肉为主的馅、红油为主的调料,韭菜还是很少用到。实质上,这些饺子基本上只是抄手的外形变异——甚至饺子皮,也可以是抄手皮那样机器加工出来的,只是最后一步切成圆形而已。

对饺子的这种印象一直持续到了上大学。食堂里的饺子,皮厚个大,猪肉白菜或者茴香,肉少菜多,五个一两,半斤就吃得很饱。最颠覆的是,北方的同学一手拿生蒜,一手拿饺子蘸着醋吃。这种吃法对我来说简直不可理喻,所以在学校里也就极少买饺子。偶尔去小饭店吃,往往能有一些油辣椒,加上醋和蒜,味道也就丰富了许多。

在北京呆得久了,接触了更多的饺子,也就理解了饺子为何能够成为传统的‌‌“仪式食物‌‌”。首先,它的原料易得,不管是穷人还是富人,也都承担得起。第二,它可以做得很精细,也可以做得很粗放——富人可以用精白的面粉,而穷人甚至可以把榆树皮磨成粉加上玉米或者高粱粉来‌‌“山寨‌‌”白面;富人可以用瘦肉甚至鱼虾做馅,而穷人用野菜白菜萝卜干也没问题。不管贫富贵贱,也都可以在节日里做出‌‌“饺子‌‌”来——相对于平日的饮食,总还是一种改善。今年吃榆皮面野菜馅儿,明年吃白面鸡蛋韭菜馅儿,也就可以成为人们现实可及的目标。而已经吃上猪肉白菜馅儿的,也还可以把三鲜馅儿或者‌‌“天天吃饺子‌‌”作为明年的理想。谁家吃的什么饺子,大概也可以成为左邻右舍闲谈八卦,或者攀比的谈资。年复一年,代复一代,饺子也就在人们的心目中根深蒂固——即便衣食无忧,物资极大丰富了,它也成为了‌‌“仪式食物‌‌”而深深扎根于味觉体系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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