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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两句我做过的慈善捐助

那时候我们这帮人在天涯社区的关天茶社版块厮混,当时这个版块说是执中国民间舆论的牛耳不为过。有一篇帖子引发了大量关注,说的是北京南站附近的上访村在第一场冬雪降下之后,住在桥洞之类露天地方的上访者因为冻饿而死的至少有七人。网友对此极为关注,后来几位相熟的朋友委托我发帖募集衣物、铺盖、食品、药品进行救济。

三周的时间里,从全国各地寄来的衣物等物资堆了一个我家一个房间,以至于发放的那天要专门雇了一辆130的货车拉过去。

记得那天志愿者聚齐的地方是西单三味书屋门前,当时来了二十几位网友,有些是直接当场买了方便面之类的放在车上。

到了上访村我们才发现自己确实是没有经验,那么多人不知道怎么进行发放。幸好当时那一片儿地方没有拆完,有一个专门供上访者住宿的小旅馆,老板也是上访人员,后来也就开了这么个黑旅馆留下来了,屋里全都是架子床,一个房间大概能睡十几个人,有些人在狭窄的过道中点着小炉子熬煮没有配料的白菜帮子。这地方是男女分开住宿的,只有女人、孩子的房间有火炉,男人住的房间里是没有的。我记得是一天两块钱吧。

要是没有这个颇有组织能力的小旅馆老板,恐怕我们的分发就是一个灾难了。

第二年我们经验就比较丰富了,基本上做到了分拣、分类后分发,然后再拿出我们自有的一些收藏有针对性的拍卖后直接购买睡袋、棉鞋送过去。其实这也出了很多问题,有些上访者拿到东西后就会卖掉,然后换钱来吃饭;也有当地的小流氓过来找事,幸亏我们去的人大多是当年越野俱乐部的骨干,保持了随身携带求生刀的良好习惯。

经过这两次我才知道,慈善活动在组织以及经管上比经营一家公司轻松不了多少。如果是诚心想做慈善的话,哪怕就是这种最为简单的实物捐赠都要付出极大的辛劳,这还别说因此获得了‌‌“喝茶‌‌”的荣誉。

再后来我就很少亲自动手做这种事了,这个算是个性使然,对于太精细的工作不是做不来,而是实在懒得做,能够找到靠谱的人做最好,我掏钱就是了。

我做过的最靠谱的捐赠活动是资助某地的孩子上学。这个不是我靠谱,而是组织者靠谱,他们所采用的方式是我至今见过最牛的。

我们三个人一起捐赠一个孩子,每人一年也就是几百块钱。为什么是三个人呢?谁都有个钱紧的时候,万一其中有一个人暂时没钱,另外两个人也可以填补上这个缺口,而不至于让孩子的救助中断,而且三个人虽然都是陌生人,可人的心理就是不能丢面子,大家都会努力做到不中断救助。当然,如果有钱可以多参加几个这种三人小组,可每个人都不能把一个孩子的救助全包下来。

这个机构设计更为合理的地方在于架构。比如说前方做探访、回访的志愿者是不捐钱的,他们的工作就等于是某种意义的捐助,掏钱的是后方我们这样的三人小组。这就保证了中间没有任何损耗,每一分钱都会落到孩子手里。

当时我对于被救助的孩子是这么选择的:女孩优先、女孩里成绩好的优先。这是因为女孩子更容易因为各种原因失学,而她们将来要做母亲的,多学任何一点儿知识,都会对她的孩子产生影响,哪怕是她这辈子没有因为知识而改变命运,她的孩子也有更多的机会改变自己的生活。母亲在孩子身上的影响要大过父亲。

在这个网络的时代,我们要做捐助其实并不难,难在两个方面。一个方面是官方在自己粗放管理之下还用各种方式阻碍民间社会的自组织发展,然后利用慈善敛钱以至于声名狼藉;民间组织因为没有取得合法地位的便捷通道举步维艰,还有一些借此行不轨之事,就像上次那个借着捐助逼奸孩子的组织。

对于中国的慈善事业而言,政府放开民间的手脚、民间接受政府以及舆论的监督才是正道。我们要明白的是,真正覆盖面巨大的慈善必然需要政府出面才行,他们的管理架构与社会管理体系是民间组织比不了的,而且不用也是浪费。但政府的官僚化、教条化管理又不能覆盖社会的死角,这就要民间出来拾遗补缺,两者缺一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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