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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惕人民币在离岸市场被突袭

阿根廷新政府周三宣布,取消维持了四年的资本管制,允许汇率自由浮动。同时,阿根廷央行还会将31亿美元的人民币储备资产换成美元,以期获得更好的流动性。

这有两个内容,第一,阿根廷取消外汇管制。

前些日子,我们从媒体上已经看到委内瑞拉已经变天,左翼的马杜罗政府已经岌岌可危。而据国际在线专稿:阿根廷《国家报》11月22日报道,当地时间11月22日晚,阿根廷第二轮大选结果已见分晓,左翼执政联盟“胜利阵线”候选人丹尼尔·肖利承认败选,反对派候选人、中偏右“变革”联盟的领导人马克里(Mauricio Macri)胜出,马克里将在12月10日宣誓就职。这意味着阿根廷也将放弃以政府为主导的经济发展模式(投资为主),很可能走向资本主义自由经济的路线。对于资本主义自由经济来说,汇率实现自由兑换就是第一个要解决的问题,没有汇率的可自由兑换,就没有自由市场经济!当然,前提是进行完善的政治机构和财政体系改革。在这样的关头,宣布实行自由兑换政策是顺理成章。

但是,从交易层面来看,比索的自由兑换之路还很遥远,其一,政治体制改革和财税改革不会一蹴而就,可没有这些改革措施,就无法实现货币的自由兑换;第二,上月,比索与美元的黑市汇率尚在14-15:1的范围内,而昨日,比索的官方汇率还在9.5:1左右,长期来说,比索的实际汇率一定是向现在黑市汇率的水平靠拢。所以,阿根廷的自由兑换之路还有很长时间的过程,中间甚至会有波折。

关于阿根廷会否遭遇大规模经济危机,难以判断,这需要看阿根廷的资产价格与现在的汇率水平、经济增长潜力是否匹配,但动荡难以避免,这是改革的代价。阿根廷的汇率改革措施,不能与上世纪90年代的泰国相比,泰国在当时房地产泡沫严重,供需关系严重恶化,爆发了97年的金融危机,阿根廷的今天与泰国不能简单地类比。

另外一个国民更关心的事情是:阿根廷新政府宣布,阿根廷央行还会将31亿美元的人民币储备资产换成美元,以期获得更好的流动性。

截至2015年5月末,央行与32个国家和地区的中央银行或货币当局签署了双边本币互换协议,协议总规模约3.1万亿元人民币。本来,这些互换货币由央行持有,放在央行的钱柜之中,或者用于与中国的贸易,中国央行可以放心,但是基于两种因素,放在各国央行钱柜中的人民币很可能用于非贸易项目,流动起来:第一,美元加息,意味着美联储进入加息周期,无论2016-2017年加息几次,甚至偶尔还会降息,但加息的趋势不会改变,美元升值就是趋势,而随着人民币逐渐与美元脱钩,相对美元贬值的趋势就是大概率的,基于中国正在保护国内的资产价格,这需要充足的流动性,必然让外国央行对人民币的贬值幅度产生很大的担忧,他们就有将人民币兑换成美元的动力,各国央行钱柜中的人民币就在非贸易项下流动了起来,在此,美联储启动加息就是一个重要的节点;第二,美元是全球可自由兑换的货币,成交活跃,而且成交量很大,美联储的政策是公开的,如果美元有升值或贬值的动向,各国央行可以随时采取风险对冲的措施;而人民币是非自由兑换的货币,加上在国际上成交少,难以采取对冲措施,各国央行就会转持美元,在央行的层面上,风险和风险可以对冲是最重要的,这要求各国央行转持美元。两种因素综合起来,就让人民币在非贸易用途上开始流动。

现在的问题是,谁会接走阿根廷抛售的相当于31亿美元的人民币?

和中国有很强贸易往来的国家可能不会接走这么一大笔的人民币,因为这样的国家基本上都和中国央行有货币互换,他们的钱柜中不缺少人民币。会是散户持有吗?这种可能性也不大,人民币的交易中心只有有限的几处;会是中国央行接走吗?这种可能性不能排除,但如此一来,人民币又回到央行的手中,人民币国际化受挫,加入SDR失去了意义;最糟糕的是国际上的大机构接走。

过往的教训很多国家都很清楚,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美元收缩的时期,世界上有大约半百的国家遭受金融危机和债务违约的教训,大家都清楚,政府主导经济增长(投资为主导)和管制货币兑换将遭到严重的打击,前苏联、巴西等国的教训历历在目;本世纪以来,津巴布韦、委内瑞拉实行严厉的外汇管制,结果也很清楚,世界上左翼向右翼转向,就是无法避免的潮流。此时,就会有更多的国家逐渐放开外汇管制,转移到政治改革和财税改革的道路上来,特别是对于那些民选政府来说,这种转变不以任何私人的意志为转移。当世界大规模转向以后,不可自由兑换的货币就会遭到抛售,人民币未来要么向可自由兑换的方向前进,要么相反。可是,相反的结果也很清楚,过往央行互换的货币,要么央行自己接走,将外汇储备交给被人,要么被国际大机构接走,目的是什么哪?自然是做空人民币离岸市场。

在境内,人民币可以用各种手段来保护,比如托宾税、限制居民外汇兑换、用汇审批等等,但是,在离岸市场,是无法使用政策手段的,只能是用外汇进行对决。随着原油价格不断下跌,央行过往投资在原油等大宗商品上的外汇被锁定、甚至成为坏账;而资本持续外流,将让央行的外汇头寸越来越紧张。这种对决从短期来来看,央行取胜的可能性比较大,但是如果央行不收缩人民币,从长期来看,就可能遭到致命的打击。1997年金融危机,泰国的汇率遭到第一次攻击,国际机构遭到失败,但第二次击垮了泰铢的汇率,原因在于外汇市场上的对决是表面现象,本币的过量发行才是根本,如果不能严格控制本币的发行,随着时间的延续,优势就会向国外机构的一边转移,所以,这种对决外表看起来是机构的贪婪,本质上是因为央行的贪婪,源头在于本币的发行,如果本币发行非常严格,机构就没有这样的胆量。

技术上来看,美元对人民币离岸市场最近一段时间弱于境内市场,说明现在人民币受到的冲击或许主要是人民币持有者带来的冲击,为离岸市场的突袭创造了条件,但是,时机的把握确实一般人很难猜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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