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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恐袭与中国的恐怖主义

巴黎遭恐怖袭击,造成重大人员伤亡,举世震惊、愤慨、谴责,某些迄今为止,在与IS等恐怖分子的交往上态度暧昧的中东国家,也纷纷表态谴责。该事件推动了新一轮全世界的反恐动员,法美加大打击力度,俄国展开更强烈的空袭,以报复之前IS造成数百俄国旅客丧生的恐怖袭击,英、德议会通过辩论,展开对IS的空袭或具体军事支持法国的军事打击。某种世界范围的准反恐联盟开始形成。

反恐上的双重标准

北京方面也通过各种方式表达了对巴黎恐怖袭击的谴责,此举当值得肯定。但与此同时,却又不断提醒人们在反恐问题上不要搞双重标准,显然这主要是暗示国际社会不要对中共在少数民族地区特别是新疆的所作所为有任何批评。事实上,国际社会对中共在新疆和西藏政策的批评,主要是指其践踏人权,不尊重少数民族文化的各种粗暴的政策,用暴力方式压制这些少数民族正常的意见和利益表达。而当这些地区出现某些暴力倾向时,即使是事出有因,也从来就没有表示过支持,这种立场是一贯的,并没有所谓双重标准的问题。以七五新疆暴力袭击事件时法国以及欧盟的态度和表达为例,用当时的外交部长库斯乃的话讲“忧虑和担心”,关注“自由集会和表达的权利能得到尊重”;“对人员伤亡深表遗憾”。而当昆明发生暴力杀戮的时候,因情况更加清晰明朗,法国的表态更是直接了当:“没有任何理由可以为这种暴力行为辩护,法国政府向受害者家属表示哀悼”。

但在中国,长期以来却有相当的一批人故意混淆视听、掩盖信息,鼓动对西方的仇恨,甚至造假以营造所谓西方支持暴力,同情恐怖分子的印象。这不能不说是这次巴黎恐袭后,国内出现一些幸灾乐祸,支持恐怖份子的言论的一个重要前因。网上有人披露出,许多人所谓“法国支持新疆恐怖袭击”的记忆,跟当初七五事件时一个传播甚广的假造的帖子有关,该贴作者在新疆事件后,制造了一个所谓法国声明中“原话”的翻译,称将声明中的国家换成法国,要以此来讽刺法国,但却偷梁换柱,加入法国原声明中所未有的内容,从而使得中国读者认定法国政府在声明中无视死亡,谴责中国政府,认中国政府是恐怖袭击的制造者。此次巴黎恐怖袭击后,网上一位号称毕业于清华大学社会学系的博士杨三材者,在其微博为巴黎遭受恐怖袭击“拍手称快”主张“灭绝法国畜牲”,引发各界的声讨。清华大学特意为此发声明证明该系从没有此毕业生,谴责其盗用清华社会学系名义发如此无耻之言。但事到如今,除该人微博被消号,却不见有人对此进行任何追查。

这类网上宣扬仇恨,甚至是恐怖主义言论却不见有任何追究的现象,就是在巴黎恐怖袭击发生前些天,因厦门大学教授易中天选集在京举行发布仪式,一些自由派知识分子前去祝贺,网名“ustc快乐无罪”被揭露出实为合肥清华公共安全研究院院长助理的邹春森竟公然在网上说“要带个炸弹去现场,炸死这些公知,为民除害”。发表这类在法治国家属于犯罪的言论者的邹博士院长助理,迄今也未闻受到任何处罚。这类敌视西方,仇视自由的思想及其代表者的言论能如此猖狂,大行其道,显然跟最近二十多年来官方为巩固政权,纵容甚至刻意煽动对西方的敌视有着根本的关联,属于某种官方眼里“正确”有益的言论,相信也有许多就是官方雇佣的五毛分子所发。

其实谈到双重标准,中共对自己过去执政前历史上的种种暴力行为又可作何种解释呢?为惩罚自己的叛徒顾顺章,竟将其家人满门抄斩,消息披露导致时人皆认为“中共残忍”。如果将其武装斗争称为正义的反抗压迫,那如果中共不给人们自己当年曾经许诺要给予的民主和自由的权利,却施以各种压迫,人们不得已进行反抗时,中共又有何理由能将其称为恐怖主义?仅因自称为人民政权吗?……也因此,当无法通过正常渠道寻回正义,杨佳手刃曾经对其进行迫害的上海警察时,人们要将其视为英雄,难道不也是很恰当的吗?要知道,二战时,德国占领者也曾将那些抵抗运动人士称为恐怖份子!显然,这是不能成立的。

中国当下的多种恐怖行为

不过,在笔者看来,即便是符合道义的以暴力对暴力的反抗,也必须具有清晰的指向和限制,那就是暴力的施压者,不能旁及无辜;这构成与反人类、反道德的恐怖行为的一个根本的区别。无论用什么宗教、政治或意识形态的理由,滥杀无辜,制造恐怖,都是恐怖主义的基本特征也是其必须受到谴责和阻止的原因。也因此,即使是在新疆这类地区,不管一些少数民族因什么理由,受到怎样的不平待遇,都不能以此作为杀害其他平民的理由,如此行事就是堕入恐怖主义的深渊,就该受到谴责甚至法治惩治。在这一点上,人们也不能有丝毫的含混。

今日中国,存在各种恐怖行径,不仅有少数民族出身的恐怖分子制造的恐怖,也有那些因社会的不公酿成的反社会型的恐怖行动,最近广西柳城的连环爆炸案,就是最新的一例。至于国家政权不按法律行事,滥用权力,用国家恐怖行为维护所谓的稳定,显然是这种行为产生的制度性背景,也是有可能下一步造就更多类似行为的潜因。少数族群宗教恐怖行为、反社会恐怖行为、国家恐怖行为,这三种恐怖在中国的背景下既有区别,又有共同之处,其受害者都是普通公民;其解决之道,也都与国家的改造更新,合法性的再造、法治和民主的建设有关。至于前者中与新疆的特殊民族、宗教、社会、经济条件相连,受境外宗教极端思想影响而产生的恐怖主义部分,除了需要在根除其国内滋生的土壤上努力外,与国际的合作也是有效应对这类问题的必要条件。但显然,这将是一个长时间而复杂的过程。

有传闻说习近平在赴法参加世界首脑气候峰会后因外交部没有恰当及时地安排一次到巴黎受到恐怖袭击的地点悼念遇难者的活动,失去一次在世人面前赢得敬重的机会而恼怒。如真有此事,倒是一件好事,说明中共在反恐问题上的认识有些改变,将恐怖主义对生命的践踏视为是打击恐怖分子的最根本的理由,而不仅是所谓权力和社会的稳定的维护。可惜,习近平在那些遇难者失去生命的场合毕竟没有出现,某种意义上讲,也绝不是一件偶然的事,中国政治包括政治意识的现代化,官僚的现代化,依然还有一个相当长的距离。

《动向》2015年12月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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