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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萨说史138:桂南会战-上,南宁失陷(3/3)

老萨的历史真相档案之一百三十八(新抗战系列之五十九)

在长沙会战和南宁战役中,国军基本没有得到空中支持。

于此同时,在北海的175师524团则遭受到了日军登陆部队的佯攻。

团长巢威回忆道:11月14日下午,我方突然发现东方十几公里的海面上,出现一大群敌舰,目测为40多艘,正在向北海进发。我接到报告以后,立即命令部队进入阵地,准备作战。此时日军40多艘军舰(应该包括运兵船)已经进入距离海岸1公里的距离,并且分三线推进。日舰前锋12艘,已经前进到距离海岸8000米的地方停止前进。我判断日军舰就要开始登陆作战,立即命令北海市人民立即疏散到后方,同时向后方的师长汇报具体情况。下午四时,日军前进到距离海岸4000米,旗帜清晰可见。由于我方没有岸防重炮,根本无力打击,只能眼巴巴的等待日军登陆步兵进入我军轻武器的射程。很快,这12艘军舰放出汽艇20多艘,另有50多只橡皮艇满载敌军,向我军阵地扑来。战斗就这样打响了。

巢威团长继续回忆:日军首先以12架飞机,向我军阵地低飞扫射,投弹轰炸。然后以军舰的重炮猛烈向我阵地炮击。我军没有火炮,无法还击,只能等到敌军汽艇和橡皮艇靠近海岸以后,以轻武器猛烈射击,将他们击退。这样双方激战2个小时,日军始终无法登陆成功。下午6点多,日军派出1艘汽艇和2艘橡皮艇迂回到我军侧翼登陆,正好落入地角炮台的射程中,地角炮台上有民国初年购买的老旧火炮4门,他们立即开炮,将2艘橡皮艇击沉,汽艇被炮弹击中后带伤逃走。由于火炮过于老旧,威力和射程都极为有限,连这艘没有装甲的汽艇也没有能够击沉。但日军在被炮击以后,立即使用军舰重炮轰击地角炮台。短短几分钟内,200多发炮弹落下,将地角炮台完全炸毁。我军在炮台上的4门老旧火炮被毁,8名炮手全部壮烈牺牲。由于敌我力量悬殊,我认为北海应该是守不住了。没想到,激战到黄昏,日军突然减弱了攻击。日军的汽艇在我军轻武器射程外的海域来回游弋,并不靠近。到了晚上9点,连日本军舰也停止了炮击。此时,我判断出,日军进攻北海,应该只是佯攻。以日军军舰火力之强大,如果需要占领北海,还是没有问题的。如果几十艘日舰一起向北海炮击,别说一个北海,三个北海也被摧毁无疑。假如日军不是放下几十艘橡皮艇,而是放下几百艘橡皮艇,我海岸线如此之长,守军只有区区一个团,到处都是防御空隙,如何能够长时间阻挡?

巢威团长判断的没有错,当时日军主力,都在攻击防城港,北海地区只是佯攻。所以到了第二天,北海海域只剩3艘日舰,抛锚在6公里之外,并不做攻击,而当时防城港已经被日军攻陷了。

在第5师团第9旅团在防城港强行登陆成功以后,11月16日,第5师团的第21旅团在钦州湾内的朱屋、茅岭、黄屋屯一带,台湾旅团在钦州湾东岸的榄尾(钦州城西南附近)地区相继登陆。

由此,日军全部登陆成功。

新编19师的56团退守防城以后,日军在几小时后就赶到。经过七八小时激战,56团不敌,又被日军一部包抄了后路,险些全军覆没,只得于16日19时趁着夜色突围,由此防城失陷。

日军占领防城,也就彻底击溃了国军钦州湾的海岸防御阵地体系,完成了登陆作战。

但日军并没有停止前进,收拢登陆以后的部队,而是立即分三路,每路一个旅团1万多兵力,沿着钦州至南宁的公路两侧,向南宁全力推进。

17日上午,日军杀入军事重镇钦县。

如果说之前防城港,北海,防城的桂军抵抗还不算窝囊,钦县的防御则已经出现一定程度的混乱。

钦县国军新编19师2个团经过短暂的抵抗,败退下去,期间一度出现溃败现象。

防御钦县的主力为55团。该团完全由民团编组,战斗经验是0。日军在防城港登录时,该团团长黄廷材居然毫无常识的判断为日军骚扰,并没有在钦县做战斗准备。

到了日军冲入距离钦县近郊犁头嘴,将55团9连击溃以后,黄团长拨打9连电话发现不通,同时听到城外密集的枪声,才慌忙命令部队进入阵地。

晚上8点,日军一部杀入钦县。55团官兵之前没有正规作战,刚一交手就被日军强有力的火力完全压制,官兵都惊慌不已。双方战斗1小时,55团阵地就被日军突破多处。

黄廷材团长见城外阵地守不住,急忙命令部队退入钦县进行巷战。

其实当时进攻日军兵力也有限,巷战完全可以打一打。但由于55团兵员素质太差,一部退入钦县城内后,发现日军紧追不舍,干脆逃出钦县,自行开溜。只有一部坚持在钦县城内巷战,却很快被击溃。

巷战刚打了30分钟,黄廷材团长已经失去了对部队的控制,城中到处都是日军,桂军大部已经溃散。黄廷材团长无奈,在警卫排保护下,仓皇放弃钦县突围。

钦县在晚上11点被日军攻占,花费1年修建的防御工事,仅仅守了3个小时。

此时在第三线阵地的新编第19师师部惊闻第一线防城,第二线钦县在短时间内全部失陷,日军数万大军迎面杀到,而55团溃败,已经无法控制,56团也联系不上。

师长黄固也极为惊恐,命令57团死守小董,自己却率部向南宁撤退。

由于撤退的狼狈,新编第19师师部的行李和辎重都没来得及携带,全部被日军缴获。

18日,日军数万兵力杀到小董,防御的57团区区一个团兵力,就算有三头六臂也阻挡不住。

该团还算能干,从上午苦撑到黄昏,因为伤亡过大,四面都是日军,被迫放弃阵地后撤。

由此,白崇禧计划的一二三线阵地全部失陷,南宁也肯定守不住了。

白崇禧对三线阵地在短短几天内先后失陷恼怒之极,他下令将指挥不力的新编19师师长黄固,遇见敌人就溃散的55团团长黄廷材全部枪毙。后在李宗仁的说情下,将两人免职了事,并没有杀头。

早在日军占领钦县时,通往南宁的大门就已经被日军撞开。日军只需要沿着邕钦公路(从钦县到南宁的公路,南宁也称为邕宁,简称为邕),北上100多公里,就会到达南宁。

第16集团军总司令夏威得知日军登陆的情报以后,深感震惊。他立即命令远在北方的170师紧急开往南宁,而远在容县的第131师,立即开向靠近钦州湾的陆川和博白开进。另外在广东的188师,135师立即加速返回广西。

遗憾的是,这时再部署也已经晚了。日军登陆点距离南宁不过100多公里,这一线仅有国军两个师的兵力,另外在广西境内的2个师尚且无法及时赶到,更别说在广东的2个师。

日军这次抢了一个先手,打乱了白崇禧的部署。

所以日军登陆以后,并没有做停留,而是立即向北杀,目标就是南宁。

南宁失陷

在日军突进到南宁期间的200公里内,175师、新编第19师在小董、大寺、贵台地区尽全力阻挡日军,两军多次发生激战。

比如175师,在得知防城,钦县失陷以后,放弃北海一线的防守,由地方民团接手,全师从侧翼杀向日军,试图将日军拖住。

遗憾的是,日军势大,175师兵力薄弱,战斗力不强,仅仅起到了拖延的作用,无法动摇战局。

但175师拖后腿的打法,也给日军造成一定损失。

175师525团团长黄炳钿回忆:得知新编十九师战败的情报,我师立即星夜向陆屋前进。我率领525团首先杀到小董,趁夜向日军袭击。沿途民众为了逃避日寇屠杀,逃避一空,我军补给没有着落,没有人带路,异常困难。我团趁着夜色,偷偷越过日军警戒线,杀入小董内,击毙日军哨兵多名,与日军展开巷战。没想到,两军刚一交火,小董四周日军主力纷纷赶来夹击,枪炮齐鸣,异常激烈。我团激战到凌晨4点,仍然不能将小董内的日军歼灭,眼见天亮以后日军重武器就要发挥作用,无奈之下,只好突围出去。第二天晚上,我军再次进攻,但日军数量太多,激战一晚,仍然不能得手。到了第三天,日军一个旅团上万人的大部队开来。我团先是同一支200多人的日军侧卫部队交手,将他打散。继续进攻的时候,突然在平吉遭遇日军一支数千人的大部队。我军无路可退,只能奋起冲锋,日军措手不及,居然被我拦腰冲断。但几个小时后,日军在空中掩护下稳定下来,向我军发动大举进攻,一举将我友军523团击退。我525团区区一个团,实在抵抗不住数千日军的进攻,激战几个小时后,放弃平吉后撤。这样一来,我们反攻小董失败,没有能够切断日军后续部队对南宁的进攻。

黄炳钿团长继续回忆:我军虽然没有能够阻挡日军主力进攻南宁,但随后连续七昼夜对邕钦公路进行破袭,击毁大量日军运输车辆。日军见补给线被袭击,从南宁抽调3000多人加上小董驻守的2000多人,疯狂向我军进攻。我团经过激烈作战,伤亡300多人,只得再次后退。这样,随后我团在友军配合下多次进攻邕钦公路,迫使日军多次集中兵力回头反扑,还击毙日军大尉一名。但我军力量薄弱,无法彻底阻挡日军进攻南宁,也不能改变南宁失陷的结局。

实际上,这些新编桂军也算尽力了,只是战斗力实在不是日军对手,兵力又只是对方几分之一,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日军在进攻之前,已经对这一线地形和国军兵力分布做过详细的侦察,所以用兵得心应手。

日军登陆后的第二天,也就是18日,日军已经向北推进几十公里。虽然道路已经被完全破坏,日军以马匹运载物资,有工兵修复桥梁,前进速度还是相当迅速。

第16集团军副总司令韦云淞见形势严峻,亲赴南宁设置指挥所,试图稳定军心。

但颓势已经明显,人力不能扭转了。

19日,也就是日军登陆的第三天,日军先锋已经推进到距离南宁约50公里的大塘、百济地区,这个速度相当的惊人。而当时国军四处增援部队还没有赶到,175师、新编第19师已经伤亡近半,自身难保,更不要说去防御南宁了。

日军刚刚在钦州湾登陆,重庆的蒋介石就已经得知。他一面命令白崇禧立即赶赴广西指挥,务必阻挡日军推进,一面调兵遣将进入广西省。

此时,就算白崇禧有一万个不愿意,中央军进入广西已经是大势所趋。广西被中央军占领,总比被日军占领要好。

11月20日,蒋介石命令中央军精锐杜聿明第5军、姚纯的第36军、傅仲芳的第99军,迅速向南宁、柳州、宜山集中。

遗憾的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21日,日军经过一路苦战,突破了依靠地形死守的部分桂军,于22日晚间到达了河宽约250公尺的邕江南岸。邕江北岸就是南宁城。

南宁是一座历史古城,有1600多年历史。在古代属于百越的蛮荒之地,在秦始皇大军占领南宁以后,则建立城镇,归属桂林郡管辖。

之后1000多年,南宁是中国最靠近边境的一个城市,也是混杂各民族的一个城市,算是比较繁华。

民国初期,南宁成为广西省会,直到1936年才迁移省会到桂林。

在1939年,南宁人口为8万多,因为水路交通便利,所以市面繁荣。

南宁地理位置重要,是所谓兵家必争之地。该市是四条公路的交汇处,四通八达。从南宁往南就是钦州湾,往东是柳州,玉林,往西则是龙州和中越边境,往北则是百色。

所以,日军一旦控制了南宁,也就控制了广西南部的交通枢纽,下一步无论朝那个方向前进,都非常有利。

在钦县,小董失陷以后,日军飞机多次轰炸南宁,南宁市民没有等政府下达疏散命令,就自发的离开城市,向后方迁移。

日军第5师团分两路向南宁冲击,先锋于22日晚已经杀到南宁城下。

此时,南宁城中一片混乱,政府机关,市民全部涌出城市,向右江方向撤退。

23日,西路的第5师团第9旅团、中路的第21旅团即组成渡河突击队,以重武器和空军掩护,进行了凶狠的渡江作战。

而在23日当天,增援的桂军135师2个团从广东乘坐汽车一路疾驰赶到南宁。这2个团进入阵地,立足未稳,就遭遇日军猛攻。

好在135师是31军的部队,老兵较多,战斗力比46军强一大截。

桂军135师依靠80多米宽,水流速度每秒1米的邕江死守,在23日打垮了日军20多次强渡,敌我双方伤亡惨重。

24日上午,日军除集中炮兵掩护渡河之外,又集中了海军航空兵,对北岸守军进行了连续的攻击、轰炸。

在北岸守军阵地遭到严重破坏、官兵伤亡巨大,防御火力大大减弱。在日军飞机猛烈轰炸下,一股日军终于突破邕江防线,进入南宁。

北岸守军退入城中,两军再次发生激烈巷战。

当时负责南宁城内防御的为135师405团,该团此前并没有和日军交火,兵员比较充足。

可是,此时日军已经有4个大队约3000多人冲入城内,外围还有2万多日军近在咫尺。桂军大部已经突围北撤,光靠405团一个团,显然就算全部牺牲,也不可能守住。

405团团长伍宗骏紧急向师部请示,但通讯早已断绝,始终联系不上。

该团和日军已经开始巷战,伍团长眼见守下去死路一条,下令全团放弃南宁,立即北撤。

于此同时,在伍团长下达撤退令时,协助南宁防御的民团,警察和还没来得急撤退的市民,纷纷狂奔撤走。

晚上9点,日军冲入南宁市中心,占领了南宁市高等法院等重要建筑,并没有遭遇抵抗,由此,南宁沦陷。

日军第21军司令部随即向军部告捷,并于29日举行了入城式。

事后,伍宗骏团长以违抗命令,擅自放弃南宁,被撤职查办。按照军法,伍团长应该是死路一条。好在白崇禧还是明白事理的,他知道伍团长实在是力不能及才撤退,并非一味的怕死,所以只判处他5年有期徒刑。

蒋介石得知南宁失陷的消息以后,极为震怒。

他立即找到白崇禧:建生。这一仗你是怎么打的?前后才几天时间,南宁怎么就丢了。

白崇禧有些羞愧的说:报告委员长,主要是我们在钦州湾的兵力太薄弱了,事先没有想到日军会从这里登陆,所以实在防不胜防。我向您领罪。

蒋介石不耐烦的说:现在就不要谈什么罪不罪的。日寇占领南宁以后,绝对不会停下来不动,不是向东杀向柳州,桂林,就像向西杀向龙州中越边境。无论日寇向哪个方向进攻,都对我军极为不利,必须将他们阻挡住。目前根据情报,日军登陆部队应该不超过5万,还要分兵1万防御登陆点,所以前线日军在4万人左右。我命令你,务必集中主力,将这股日寇歼灭或者重创,光复南宁,拔掉这颗插在广西的钉子。

蒋介石顿了一顿,又语重心长的对白崇禧说:建生。光复南宁,与你与我与党与国,都有好处。

白崇禧自然知道蒋介石是什么意思,广西是桂系的大本营,如果日寇占领广西,桂系军阀也就烟消云散了。

白崇禧思索了一分钟,随后斩钉截铁的说:请委员长放心,我一定完成任务。

蒋介石听了很高兴,但还没等他说话,白崇禧又说:不过,这次反攻事关重大,请委员长给我一件国宝,不然光复南宁怕是不可能。

蒋介石奇怪的问:什么国宝?

白崇禧说:当然是中央军机械化第5军了。

蒋介石眉头瞬间皱了起来,这句话像一把投枪,击中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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