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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冻结的话题与想像

2月5日内地官媒发文《绝不允许“党大还是法大”伪命题干扰政治定力》,自四中全会提倡法治以来,党大还是法大的话题成为亲普世价值的公共知识分子群体经常提及的话题,其目的当然是提醒党要保持在法律之下的谦抑,既然党自己说要依法治国,那么自己就不能不守法。这个命题本来是依法治国是真是假绕不过去的前置性题目,人们关注它当然在情理之中,然而官媒的文章显然是为这一命题的争论划上句号。

党大还是法大本来不算问题,从应然的角度说当然应该是法大,法律至高无上是任何一个法治社会的基本条件;从现实的角度说中国当然是党大,法律存废、法律能不能执行都是党说了算。这一问题的理想和现实在中国是分道扬镳的两个极端,但是两个层面都不需要争论就能看得一清二楚。之所以产生这样的争论就在于有人认为中国将由现实层面向理想层面演进,或者说有人力图促成党由现实层面向理想层面演进,而十八大四中全会的依法治国口号就是很多人眼中演进的契机。人们正是把这一热切的期待转化成了党大还是法大的讨论。

需要说明的是,在所谓中国意识形态光谱的浅蓝话语——即通过党的自我改良使中国最终倾向于普世价值——当中,法治改革、宪政国家是核心支撑。为了使法治、宪政的概念在党面前接受度更高,很多持浅蓝话语的人不惜将之与参与扩大切割,把法治、宪政当做党的自我约束。实际上法治的根本在于人人知道行为的模式和后果,按照迈克尔曼的定义,它是一种弥散性权力,与参与扩大切割就意味着拆掉了法治的墙角,把法治变成了掌权者没有约束的自我觉悟,这本身就是悖论。或许在一些人看来这样能够让党不那么敌视法治,去掉参与扩大的恐惧能够更有利于法治的实现。不过即使去掉了参与扩大,党大还是法大的问题还是横亘在浅蓝话语之前,因为这个问题如果不搞清楚,法治就成了任何人都要守法,只有党不需要。如果浅蓝色话语连这个问题都坚守不了,其浅蓝色也就荡然无存,彻底成为了党的意识形态传声筒。所以党大还是法大的问题,不光关系到中国传说中的法治的成色,也关系到浅蓝色话语的存亡。而今,党报正面回应了浅蓝色话语的底线设问,官媒认为党大还是法大是伪命题,是在干扰政治定力,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是否定设问本身就是一种回答,连问都不能问的事,你们还是算了吧。

党报冻结党大还是法大的设问,实际上也冻结了浅蓝话语对四中全会依法治国的想像与发挥。在浅蓝话语层面出现的法治、宪政已经被阉割的不像话了,基本和民主彻底无关,中国知识界还热衷于讨论法治先于民主这样的历史经验,以至于热衷传播威廉皇帝与磨坊主这样的伪历史。官媒当头棒喝或许是好事,很多想卖假药给党的读书人,根本骗不了党,只能骗骗自己可怜的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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