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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萧:对香港目前时政的一点看法

2014年08月31日晚,和平占中运动举行启动占中运动公民抗命集会,大会关闭照明,市民举起了手机,照亮中环的天空。

香港的形势发展到今天,我认为是有迹可循的。共产党的政治意图非常明确,就是要将它的制度、政府和法律强加在香港人的头上。换句话说,它试图将共产党那套自上而下的、绝对主义的权力体制全盘复制到那里,从而创造出一个大陆化的香港。这种权力的合法性并非来源于香港选民的授权政治,而是共产党的政治局。也就是说,在不久的将来,香港700万普通市民的日常生活,都要直接听命于北京的权力中心的遥控指挥,最终由几个红色贵族家庭来拍板决定。

当法律不再保护人们的权利,那么,这种法律从此就失去了它的正当性,出于社会正义的考量,人们有权利,同时也有义务对它进行抵制。因此,无论香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首先,政治责任都应该由共产党来承担,这一点是勿庸置疑的。与此同时,香港人的自由最终也只能靠香港人自己去争取,指望共产党的免费恩赐是一条政治上行不通的道路。

原因很简单,此前,在共产党所能控制的势力范围之内,还从来没有哪一个地方实现过真正意义上的住民自治,因此,他们实际上并没有和自由人打交道的经验。让我们设想一下,一位由香港市民经普遍选举产生的、只对选民负责的地方行政首脑,在共产党的眼皮下面来回的晃来晃去,而共产党的总书记竟然无法对他施加任何影响,因为他不必对共产党宣誓效忠,单凭这一点,就足以令共产党心存恐惧。

因此,在香港的民主化问题上,它一味地采取拖延而不是面对现实的敷衍策略,今天,这种推诿的政治空间已经消耗殆尽。香港拥有一个成熟的市民社会,在香港市民日益高涨的要求普选行政官员的呼声面前,共产党无法再继续回避这一问题,这是当初它之所以能够顺利接管香港主权的一个政治前提。

显然,共产党在对香港事务的处理上并没有什么高明之处,仅仅体现了其政治正确的一贯立场和思维方式。出于对未来不确定性的恐惧,他们退缩到现行制度的权力框架范围内,这其实只是他们进行自我保护的一种本能反应而已。因此,他们在这个问题上的拙劣表演与其说是一个精心设置的政治圈套,更确切地说,这其实是一种绝望情绪的政治性表达,它始终无法解决党的统治和人类自由这一根本性的冲突,过去是如此,今天依然如此。

他们习惯了生硬、冰冷的命令式语境,强调无条件地服从,却从来不知道对话和相互尊重对于处理当代政治和社会问题的重要性;他们习惯了将责任推给历史、推给外部世界、推给这样或那样的客观原因,却从来不知道如何去处理哪怕是最为微小的社会问题;他们只听得懂一种语言:对权力的饥渴以及对失去权力的恐惧;在他们的内心深处,仍然流淌着公元十世纪的古老血液:偏执、冷酷、不容异见和夜郎自大;他们不懂得应该如何去尊重他人的自由,以及如何才能赢得他人的尊重。在他们的世界观里,并不存在“人”的真正位置。

真正的政治博弈其实才刚刚开始。对于爱好自由的香港人来说,唯有抗争才有可能赢得他们想要的东西。而对于共产党来说,使用军事管制和暴力的方式来镇压香港市民的抵抗运动,在本质上就是野蛮对文明发动的一场赤裸裸的战争。这场战争的结局是可想而知的,共产党会在现实中赢得这场战争的胜利,但对它来说,这无异于是政治上的自杀。今天,即使在大陆内部,它也找不出几个真正意义上的政治同盟者,为它的杀戮行为进行背书——将十亿“群众”捆绑起来,以此作为人质恫吓整个世界的政治生态早已不复存在,群体意志的横空出世只会停留在外交部发言人的例行记者会或者《环球时报》这类自我颂赞的报纸上,而在现实生活中则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与此同时,这会让它原本已经透支的国际信誉在一夜之间倒退到“冷战”之前的状态,这是共产党的权力阶层应该考虑的。

正因为如此,它才导演了一场“反占中”的闹剧,试图向世界证明,是香港人自甘堕落,主动要求引狼入室,而不是共产党进行干预和政治操纵的结果,从而为它的坦克车和装甲部队接管香港的自由找到一个表面上说得过去的理由。不料此举反而弄巧成拙,不但将共产党在香港的渗透势力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证明“港人治港”这一政治承诺的子虚乌有。更重要的是,这在无意之中泄露了它在香港存在的虚弱感——即使在香港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却还是没有令太多的香港人认同共产党的政治文化和生活方式,最终把自己弄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得不偿失。

显然,正是共产党人一手把自己逼到了无路可退的墙角边缘,今天,它给予自己选择的机会并不多。事实上,这种市侩主义的赌徒心态并不适合于人与人之间的正常交往,它甚至不是一个正常的成熟男人所应该干的事情。共产党人始终无法从根本上反思自己身上存在的这一心理缺陷,因为支撑他们信念的基础是实力和强权主义,而那些理应受到人类社会普遍尊重的道德价值在其中并没有立足之地。

他们只懂得一种生活态度:只有当看到他人遭受奴役和生活在痛苦之中,他们才会有成就感。他们并不了解在这个世界上还存在另外一种生活态度:自己的自由有赖于他人自由的真正实现。还有,人类的尊严也只有从自由人那里才有可能找到。

在某种意义上,香港是在一块自由的土地上自然而然生长出来的一棵参天大树。在这棵自由之树的成长过程中,从来就没有受到过共产党文化的熏陶和洗礼,很有可能,它将成为一枚让共产党难以下咽的苦果。至于那些想要彻底摧毁这棵自由之树的人们,让他们回到自己家里去向他们的子女们解释这么做的理由吧。

总而言之,有自由的地方就会有生命的创造力,正是因为这种创造力的存在,你就难以提前预测到那里的人们将会创造出什么样的奇迹来。香港人最终会给世界带来怎样的惊喜,让我们拭目以待!

定稿:2014年9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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