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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球时报讨论的“爱美国”与真实的“美国梦”

《环球时报》时不时就向公众扔出一枚臭鸡蛋。如果臭鸡蛋也可称之为文章的话,这次扔出的文章题为:“爱”美国的都是哪些人?文章说:现在中国互联网上活跃着一群很“爱”美国的“美粉”,大致分三类:第一类人从没去过美国,头脑中的美国堪比天堂;第二类人是人云亦云,对西方的和平演变图谋麻木不仁;第三类人是美国的代言人、代理人,比美国人还代表美国的某些公知、大V。

以往看到环球牌臭蛋飞来避之唯恐不及,这次却抓在手里看看,闻闻有多臭。并非为了有第三类人的嫌疑,而是因为这篇在7月1日发表的文章,居然忘却了党的主要缔造者和领导人,没提到史上最大的“美粉”——毛泽东同志。

当年毛主席及其同志们对美国之爱,是今天的“美粉”万万不及的。我们来看毛主席1944年在延安对美国代表团怎么说:美国人民是中国人民的好朋友,我党的奋斗目标,就是推翻独裁的国民党反动派,建立美国式的民主制度,使全国人民能享受民主带来的幸福。我相信,当中国人民为民主而奋斗时,美国人民会支持我们。

不仅如此。在延安时期,《新华日报》《解放日报》发表了多篇毛主席亲自撰写作和编发的社论,热情讴歌了美国及其体制,写下了《民主颂——献给美国的独立纪念日》、《祝美国国庆日——自由民主的伟大斗争日》、《纪念杰斐逊先生》、《美国国庆》等一系列脍炙人口的文章。如果今天有人写这样的文章讲这样的话,那恐怕就不是“美粉”了,而是“美分”、“美狗”;《环球时报》及其粉丝也要大喝一声:你为什么不滚到美国去?没有祖国你什么都不是!

以毛泽东为代表的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对美国的爱我们知道了,那么新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又如何呢?他们更爱美国。他们不是以语言去爱美国,而是以默默的行动深深地爱着美国。据统计,我国官员中,大概有118万“美粉”(或“欧粉”),他们把老婆孩子和二奶送到了美国,把资产转移到了美国,把幸福托付给了美国。这是在以生命爱美国,多么伟大的爱啊!

至此,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打是亲,骂是爱”。那些嘴巴骂美国最凶的人,就是夜奔美国领事馆的人;那些说美国是邪国的人,却把孩子生在了美国;那些说美国图谋不轨的人,从领导岗位上退下来便迫不及待地奔向美国。

领导们为什么不把老婆孩子都送到俄罗斯、朝鲜、古巴这些真理国家,偏偏要把至亲往邪路上推呢?为什么要在美国洛杉矶有意无意地集体建造了一个中国二奶村呢?为什么如此憎恨美国却要偷偷地藏起一张美国绿卡、几张美国存折呢?看到这么多高大上的领导们也爱美国,就知道美国必有其可爱之处。

美国的可爱之处在哪儿?对于骂在嘴上、爱在心里的那群人,她的好处是:他们在美国的房产不用担心遭到政府强拆,也不会过几十年就被无偿收回,他们通过货币方式从中国搬走的房屋、土地以及土地之下可能存在的矿产,永远都属于自己;他们的孩子在美国可以接受真正的教育,学会知识,学会独立,学会思考,他们的小脑袋不会被垃圾塞满、不会被谎言致残;他们的投资和财产在美国不会因为“打黑”而被没收,自身更不会因为某种运动而身陷牢狱。他们还可以说自己想说的话,做自己想做的事;吃无毒食品,吸无尘空气……

好处数之不尽。他们,真爱美国。

至于《环球时报》归纳的那三类人所谓的“爱美国”,其实际上,他们爱的不是美国,而是美国的某种东西。除了纽约市海港内那尊自由女神像,他们所爱之物都是非物质的。他们不会去爱美国的领土,不会爱那些白皮、黄毛、蓝眼、高鼻之人。他们所爱,是一些文化、制度和人性里的东西,爱的是“美国梦”。

举个微下的例子。如果你是北大的一个环卫工,被校方解雇了怎么办?你只好扛起扫帚去找工,要么就回家喝西北风。但在美国,你可以选择第三条路,抗争。2006年哈佛大学以“上班睡觉”名义解雇了一名清洁工,是个连英语都不会说的海地移民,叫保尔。保尔觉得自己冤枉,找到了工会,工会在哈佛校内组织了示威游行,还鼓动一帮学生、教授一起举牌抗议。结果,哈佛校方乖乖地收回成命,还赔偿了保尔的误工损失和医药费。

在中国,这叫聚众扰乱公共秩序,再加寻衅滋事。

“美粉”爱美国,其实就是爱美国身上的这些东西。这些东西在美国有,在中国没有,但它们并不专属于美国。美国曾有几百万人抗议伊拉克战争,曾有几十万人上街谴责“关塔那摩”虐囚,几万人游行反对苹果在海外尤其中国的血汗工厂。他们为谁发声?中东人、穆斯林、中国人,其中恐怖分子还是美国的国家敌人。以中国的某些“爱国者”的标准看,这些人自然都是“美奸”。但这些人却认为,这就是普世价值;民主、自由、人权、博爱,这些价值观没有国界,绝不仅仅是美国人的。这就是真正的“美国梦”,无分国界,无分人种。

其实,“美国梦”最早由历史学家詹姆斯•亚当斯在《美国史诗》中提出,后来成为一个流行的说法。他写道:“上个世纪(19世纪),那个将千百万人从别的国家吸引到我们国家来的美国梦,并不仅仅是由于物质的丰富(尽管这也非常重要),而是要远远超过这个。这是一个让每个人都能充分得到发展的梦,这个梦要摧毁的是那些在旧世界中竖起的壁垒,……要颠覆的是那些只是为某些阶级自私利益服务的社会秩序。”美国是一个移民的国家,千千万万人从“旧世界”到美国这个“新世界”来追寻他们在自己“祖国”不能实现的希望和梦想。每个国家都有可能的梦想机会,但只有美国才是给外来者提供梦想机会的国家。

美国吸引许多别的国家人们来寻梦和圆梦,首先是因为它拥有许多人向往的民主制度和自由、平等价值观。例如,德意志1848年革命在军事镇压下失败,数千名中产阶级的自由主义者被迫逃走,大多去了美国。对这个没有贵族特权等级、没有专制政府权力的国家,其中一位如此写道:“德国移民来到一个新的国家,那里没有专制权力,没有建立在垄断、苛捐杂税上的特权秩序,没有对信仰和良心的钳制。每个人都可以自由地到处旅行、定居。不需要身份证,没有警察来干涉他的私事或监视他的行踪。……任何人只要尽职和能干,就能得到荣誉。穷人和富人都是平等的,学者一点也不比最贫寒的工匠身份高。随便干哪一行都不用觉得丢人。……拥有财富和房产的人,一点也不比最穷的公民拥有更多的政治权利。没有贵族,没有特权阶级,没有军队在肉体和精神上镇压人民,没有大批不干事的官僚吮吸人民的血汗。更重要的是,没有君主和腐败的法庭,……在这样的国家里,一个人只要有才能、精力旺盛、坚韧不拔,就能得到远远超过在君主制国家里的机会。”

并非每一个到美国来寻梦和圆梦的人都能成功地如愿以偿,但美国梦却一直还是一种有力的召唤力量。亚当斯解释说,那是因为美国梦代表的是一种关于社会秩序的公正理想,“一直就有这样一个美国梦:在这片土地上,每个人的生活都可以变得更好,更富足,每个人都能以他的努力和成就找到自己的机会。欧洲的上层阶级很难恰当地理解这个梦,而我们当中也有很多人厌倦了或不再信任这个梦。美国梦不只是一个关于汽车、房子或高工资的梦,而且是一个关于社会秩序的梦。在这个社会秩序里,每个男人和女人都凭借自己的内在能力得到最大的尊重,不论出身是贫贱还是富贵,可以一样受到他人的承认。”

20世纪60年代民权运动领袖马丁•路德•金同样把美国的民主核心价值——自由、平等和尊严——视为美国梦的生命源泉。他说:“我们可以争取到自由,因为在我们发出的要求呼声中,有着我们国家神圣的遗产和上帝的永恒意志。……那些被排除在外的上帝的子女……他们是在捍卫美国之梦中最优秀的东西,也是在捍卫犹太-基督教中最神圣的价值,并因此将我们的国家带回民主的伟大的源泉。这个深深的源泉是建国之父们在制定宪法和写作《独立宣言》时为我们开掘出来的。”美国民权运动的另一位积极参与者杰西•杰克逊说:“什么是美国梦?美国梦就是一个大帐篷,它有四个基本承诺:法治下的平等保护、平等机会、平等参与和公正对待。”美国梦的核心是它的自由和平等价值——自由不是个人的为所欲为,而是每个人的自我实现和选择如何自我实现;平等不是结果的平等,而是机会的平等。

美国梦并不是一个由国家政权所规定的富国强邦之梦,而是一个植根于美国民主制度,并由大多数美国人共同认可的价值产物,类似于托克维尔所说的“民情”或文化学者们所说的“民族精神”或“国民秉性”。一个值得成为民情或民族精神的梦,必须有正义的价值。并不是有梦就一定是好梦,没有正义价值的梦可能是坏梦,甚至是噩梦,希特勒的德国梦、斯大林的苏联梦、波尔布特的红色高棉梦,都不是没有梦,也不是没有大批盲目跟着做梦的“梦民”,但结果都成了噩梦。美国梦的价值来自它对共同体每个成员所做的政体价值承诺。马丁•路德•金把美国梦的价值源头追溯到由《独立宣言》所表达的,并由宪法所规定的美国政体价值。《独立宣言》说:“人人生而平等,造物者赋予他们若干不可剥夺的权利,其中包括生命权、自由权和追求幸福的权利。”宪法第一修正案更是规定了美国公民的政治权利。公民的政治权利是争取一切其他权利,包括实现个人梦想所必需的社会、经济、文化权利的权利。

确实有不少人只是把美国梦当作追求发财致富或提升自己和后代的社会地位,那是因为他对自己在美国可以享有自由、平等的公民权利已经觉得可以放心,因此无需再坚持将此作为人生梦想的一个部分。美国梦的前提是,人必须享有自由,正如美国参议员兰德•保罗所说,“没有自由,美国梦就会枯萎、死亡”。

美国梦是一个与美国传承息息相关的故事,这个故事的主线情节是美国开拓新世界的历史及其为无数个人发展带来的丰富机遇。美国梦之所以是美国梦,是因为它只是一个人在睡着时才会相信的东西。美国梦是文学、社会学、政治学等学科教学的一个常见主题,让每个人都实现美国梦的现实条件,目前在美国实际上还不存在,而改善这些条件本身则是必须通过民众努力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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