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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近平的反恐决心与乌鲁木齐的“暴恐”事件

2014年5月1日特警在新疆乌鲁木齐市火车站南站站岗

就在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在新疆的考察结束的当天,乌鲁木齐火车站又发生持刀砍人及爆炸事件,使得围绕习近平新疆之行营造出的“民族团结一家亲”的气氛蒙上一层阴影。中国官方在消息传出的第一时间就将事件定性为“暴恐事件”。肇事者是否有意借暴力手段针对习近平关于“对付暴恐分子要有有效手段”的讲话做出回应不得而知,但时间上的巧合在很大程度上凸现出中国政府近年来在新疆面对的难题:严打并没有能减少暴力;民族融合的政治讲话并没能有效缓解社会紧张关系的现实。

根据目前中国官方媒体通报的消息,4月30日傍晚,乌鲁木齐火车南站出站口接人处发生持刀砍杀事件,肇事者同时引爆爆炸装置,共造成3人死亡、79人受伤,其中4人重伤。官方媒体在事件发生后的第一时间就明确肯定事件为“暴力恐怖袭击”。但到截稿时为止,官方媒体除了说明案件侦破工作抓紧进行外,并没有提供更多细节,甚至没有说明肇事者到底有多少人(注:目前爆炸案已宣布告破)。习近平在得知信息后,已立即做出指示,强调“必须深刻认识新疆分裂和反分裂斗争的长期性、复杂性、尖锐性”。也就是说,在获得更多咨询之前,这起暴力袭击事件已经与新疆的民族分裂问题挂钩。

任何伤及无辜的暴力手段都应当受到谴责,“严惩暴徒”也是理所应当。但无论执政者,还是面对暴力事件的社会,都不能因此而无视暴力产生的原因。习近平作为国家主席的首次新疆之行自地处南疆的喀什开始,凸现出对新疆反恐行动的重视。在喀什,习近平视察新疆军区部队,走访武警总队的特勤部队,在喀什公安局乃则尔巴格派出所,观看反恐防暴演练。也是在喀什,习近平强调,喀什地处“反恐维稳前沿,形势严峻复杂”,“对付暴力恐怖犯罪分子一定要有有效手段”。南疆地区与伊斯兰激进团体活动频繁的阿富汗、巴基斯坦等多国接壤、邻近,反恐行动无疑面对特殊压力,习近平的相关讲话并非无的放矢。在强调有效反恐的同时,习近平此行也强调了发展的重要性,这表明中央政府意识到了改善当地民生对于缓解社会矛盾的意义。根据中国官方媒体的报道,在考察期间,他多次谈到必须让群众有事干、有钱挣、有盼头。在这些关切民生的话题外,习近平也特别关注了当地学校的双语教学问题。

不过,中国政府对新疆分离主义势力的防范和在此背景下对反恐行动的重视也在很大程度上掩盖了当地居民面对的实际问题。从中国官方媒体报道中,人们难以看到的是关于当地民生问题、社会矛盾的报道,更不用说任何批评的言论。长年呼吁中央政府避免当地民族问题积重难返的北京维族学者伊力哈木虽没有任何暴力违法行为,但却已经被当局抓捕数月。而近年反复发生的暴力事件见诸报端使得新疆俨然成了恐怖暴力行动的区域,也使得新疆和维吾尔族人群体在一定程度上、在中国民间舆论中成为制造麻烦的另类。尽管官方媒体的报道也会颂扬新疆优美风景,但却极少正视确实存在的社会矛盾,更拒绝承认民族问题的存在,“民族团结一家亲”的官方定调掩盖着对民族文化特性的漠视。

正如这次习近平的新疆之行,官方媒体的报道刻意突出政府对当地民生问题的关心以及反恐行动的决心,却没有提及当地人具体的民生诉求。在作为政府传声筒的官方媒体之外,近年来在中国公民社会兴起中扮演了重要角色的各种社交平台在新疆却几乎是一个禁区。中国近年来经济飞速发展,同时也引发各种社会矛盾。新疆应当也不例外,但种种民愤、民怨在新疆却明显缺少可以表达、申诉的平台。海外流亡维族人团体近年来不断抗议政府对当地信息流通的严厉控制。在这次乌鲁木齐爆炸事件中,就有网友注意到,与其他地区发生类似事件不同,人们看到的最早报道不是来自社交平台,而是官方媒体。这种压制民间声音、掩盖当地社会现实的做法也许可以轻易争取中国民间舆论对政府的反恐严打举措的认同,却无助于确实化解矛盾,减少催生暴力活动的土壤。

乌鲁木齐火车站爆炸事件发生后,中国政府与官方媒体一如既往发出了严打号召,习近平立即批示,要“坚决把暴力恐怖分子的嚣张气焰打下去”。但一次又一次的严打口号,并没有能制止暴力事件的发生,而且,这种暴力的杀伤性也越来越严重。乌鲁木齐爆炸事件距离昆明火车站的砍杀事件只有两个月。那次事件造成29人丧生,130人受伤。明镜杂志3月底组织的一次专题讨论活动引述官方资料指出,在1990年到2001年的十年间,新疆发生了200多起暴力恐怖事件,而根据新疆官方公布的材料,仅2012年,当地暴力事件就有190余起。

中央政府严防所谓分离主义团体恐怖活动的种种措施使得众多与暴力恐怖活动无关的维族人无端成为犯罪嫌疑人,正常生活受到影响。现行政策是否也正激化矛盾、催生暴力?近年来新疆一些地方政府推出诸如等同于禁止穆斯林妇女佩戴面纱、男性蓄留胡须的措施。沙雅县政府就曾于今年4月发出鼓励民众举报“穿奇装异服,留大胡须人员”的公报。世界维吾尔代表大会发言人迪里夏提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曾透露:公告颁布后,当地维吾尔人采取了一系列的抵制措施。“当局禁止什么,维吾尔人就做什么。当局禁止维吾尔人聚集在一起,维吾尔人就采取各种办法进行集会。严禁戴面纱、即严禁穿所谓奇装异服,而在阿克苏地区,维吾尔人现在愈发偏向于这方面的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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