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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监复:从两件事看习近平的人品

姚监复(右)2007年在纽约探访严家祺夫妇

对习近平,二○一二年我在纽约胡赵精神研讨会和布达佩斯的一个研讨会上说过,习近平绝对不是中国的戈尔巴乔夫。他面临中国复杂的政治经济社会问题,必须做几件实事,进行必要和可能的改革,但绝对不会为“六四”平反。回去后,领导给我念了一份中纪委关于姚监复在国外谈话的通报,把这一句放进去了,我说这些话有什么错?难道你们认为“习近平是戈尔巴乔夫”,“习近平能给六四平反”?领导说,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政治家,一种理论家,理论家是研究是非黑白对错的,政治家是讲权力的,中纪委不让你讲,你就不能讲,你讲了,就是错。

这是一九九九年我到别的地方参加会议以来,回去后第一次中纪委给我来的单独的通报,所以我感觉形势比原来更严峻。

河北正定县从政,对高扬的态度

习近平不是中国的戈尔巴乔夫,这从二○一一年就可以判断,他管党的工作,管党史,《中国共产党党史》第二卷里面肯定三大改造,认为社会主义改造是正确的,“反右派”是必要的、正确的,大跃进就死了一千万人——只说了一年的数字,“文化大革命”的科技、国防、农业是发展的,《中国共产党大事记(1921~2011)》,肯定“六四”是反革命暴乱。所以从习近平领导下写出的这两个材料,可以判断他对前三十年完全肯定,对“六四”镇压完全肯定,所以对他不抱幻想。

从他的性格来说,可谈两件事。第一是他对高扬的态度,他当河北正定县委书记时,习仲勋要省委第一书记高扬培养一下习近平,具体可能是要安排习近平进省委常委,结果高扬在省委会议上念了习仲勋的指示,说:我认为不合乎党的政策,因此我不准备这样办。所以习近平在河北始终没能提到更高位置,才被上面调到福建厦门。他临走时说,高书记,我要调走了,给你汇报一下。高扬说,你是中央管的干部,用不着给我汇报,你走吧。高扬最后去世的时候,作为前任中央党校校长,当时正担任中央党校校长的习近平,连花圈都没送。

空降厦门当副市长,对李锐的态度

第二件事,他为什么能上到高位?李锐起了很大作用。可能是习仲勋找胡耀邦,胡耀邦又找了中组部副部长李锐、福建省委书记项南,把他从县委书记直接空降到厦门当副市长,代替胡耀邦那个在厦门不安心工作的儿媳妇。是李锐当时直接到正定县考察,绕过省委高扬,回来后说这个人不错,就提拔他到厦门了。今年李锐写了封信,说蒋彦永准备到台湾参加蒋彦士夫人、也就是他表嫂的九十五岁诞辰,李锐在信上担保说:我可以保证蒋彦永这个人政治上是可靠的,可以让他去。结果习近平的回答是:中组部以后不要再给我送李锐的信。以往李锐给江泽民和胡锦涛写信,他们总还可以收到,但是不听他的;现在是连收信渠道都堵死了。

我在电话中跟鲍朴商量过,是否值得把我写“六四”的文章出一本书?鲍朴说这有意思;有人建议我,如果他出不了,可以找德国民阵秘书长潘永忠。我们就在电话里这样说了一、两次,结果领导找我,说上面已经知道了,你是不是准备把“六四”的文章出书?不准出。我说我并没有落实。他问,是不是有潘永忠这个人?我说有。他说你是不是要找他出?他是敌对分子。——我只不过打了个电话,就有人把它变成了一件事,然后给我警告。这种白色恐怖状态超过以往。

农民工大量的剩余价值被剥夺

未来中国,我们如何展望?有一次有人说,我们可能要面临二十年政治黑暗的时期——是啊,如果习近平搞十年,他再物色一个跟他思路一样的接班人,又干十年,这二十年肯定都相当专制黑暗。王军涛不信,说会有二十年政治黑暗吗?两年吧。但我觉得黑暗时间会长一点,其中一个原因,就是经济发展,发展了就可以剥削农民来维持统治。例如,在宁波征收农民一亩土地,给农民一万块,卖给开发商就得五十万,政府和开发商一亩地净赚四十九万。如果一亿亩,就是四十九万亿,这是一个多大的资源!

以前社科院社会学所做调查,农民工一年是一万块工资,产出的GDP是二万五千,相差一万五是什么?我问中央党校教授,这一万五是不是剩余劳动?他说是;我问,这是不是剩余劳动创造的剩余价值?他说不是,因为社会主义国家没有剩余价值,所以这是不叫作剩余价值的剩余劳动创造的价值。一个人一年一万五,两亿人就是三万亿,这就是廉价出口农产品、工业产品的基本来源!

这两个条件,可能使要衰弱下去的中国经济还能垂而不死,所以我们争取民主宪政与专制黑暗的斗争,应该看到这种长期性、复杂性,我们自己要有韧性,做充分的准备;但我们也要做一个可能有偶然事件爆发的准备——有个美国教授说,共产党三十年后垮台我不奇怪,明天共产党垮台我也不奇怪。

中国可能走向国家社会主义

有一本书,叫《雄主与拓展》,是东方毅写的,由吉林大学出版社出版,中央军委一些人支持他,核工业部长蒋心雄也写了跋。他们的观点是,中美必有一战,必须有一个“雄主”——大英雄,把成吉思汗到毛泽东的英雄气派都继承下来。中国一定要拓展,应该放弃“不首先使用核武器”的承诺——这个就是一个法西斯主义的宣传者。

习近平和军队的某些观点,反映出中国很可能就像李伟东说的,会走向国家社会主义或民族社会主义,再走下去,就是希特勒的法西斯主义。现在中国和日本,各方都在宣传民族主义,保住政权、捞住民意,这方面应该注意。

我们在北京搞了一个午餐聚会,四年来,每个月的最后一个礼拜天都有些老同志到一块儿来聊一聊。八月在万圣书屋开时,老板说分局打电话来,叫你们不要谈敏感字眼;九月在铁道部旁边一个茶馆开,大家走到了门口,老板说公安局不准你们来这里。查建国说,他所在分局的国保对他说,这是“右派的论坛”,你不要参加——他们管得很紧。但是这些人如今还在午餐聚会。上面的意思也很奇怪六月不准高瑜跟我去香港开会——高瑜连行李都托运了,以为没什么阻碍了,上飞机的最后一关把她挡住了。但十月又让我们三个来北美。所以上面是否有些犹豫?松松紧紧,不清楚。

总的来说,我对未来基本上是比较悲观的,但我们又要抱谨慎、善良的希望,不能完全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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