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里

昨日、今日 一个老红军儿子的悖逆与顺从

【博谈网记者阳光采访报导】做为一个中共老红军的儿子,年轻时当过特种兵,会开飞机、坦克,会使九节鞭、长枪和短剑,被极力培育成一个将被西方社会视为“坏蛋”的人,却在时空交错中成为一个追求西方民主制度,反对一党专政的斗士、一个为报导真相坐牢的记者。孑木,本名孙林,在这个专制的国度里,他觉得自己已然是孑然一身。

湖北访民与孑木(中)合影

经历了人生中的起起伏伏,也见识了太多社会的沧桑,让他无法沉默。他要为那些弱势的人发声,也因此,曾经在朝鲜拥有价值200万人民币大酒店的他,而今却甘于在小小的地下室里录下自己演奏乐器的画面。他的“卖艺”,不为自己的温饱,而是希望能有更好的设备,记录下这个荒诞的年代,被遗忘的人群。在那个他自己改造、装修的地下室里,在他的镜头下,来来往往的冤民们,有个诉说的所在。

投资朝鲜遭掠夺

孙林,做为老红军孙华山的儿子,这样的出身让他成为共产党极力培植的对象,当过特种兵。预备将来送到国外去搞特工。因为这样的背景,他有机会接触到朝鲜的军方。2004年受邀到朝鲜投资酒店,第一次去勘查时受到了热烈的欢迎。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生旅程,对孑木而言可能是未知的。“去朝鲜投资并不是任何人都能随意去的,在护照上盖上美国的过境章并不稀奇,因为她是一个自由的国家,朝鲜要审核你的背景,我是经过整整9个月时间证实了我的身分之后,才允许我入境,并同意我投资。”

与朝鲜官员在南京合影

受邀到朝鲜投资酒店

选择朝鲜这般政体的国家投资,难道没有想过可能带来的麻烦?孑木:“当时接受我的单位不是一个一般的单位,不是政府的单位,是军队的高级将领,也就是说,我在当地接触的非一般的官员。因此,我的投资远胜于一般人到朝鲜投资,而我自己的背景,也让他们乐于接纳我。”但整个投资,可以说是一个骗人的勾当。

耗费了200万人民币的酒店位于平壤乐浪区,原本是一个空置的部队驻所,2004年开始进行装修,2005年开始营运,但整个事件却是一个骗局。“这个国家用无赖和欺骗这两个词来描述是再恰当不过的,当你所有的建设或投资都进去了之后,就开始千方百计的掠夺,他就开始驱赶我们这些外国人。”“以什么样的借口呢,像是马上要打仗,我们为了保护外国人,你们先回去等等。”其后,孑木夫妇以及酒店里中国籍的工作人员,面临了入境的刁难以及签证的问题。断臂求生成为他唯一的抉择。2005年,他断然舍下在朝鲜的投资,结束那里的一切。

记者生涯

成为记者更多的是父亲的影响,“父亲非常喜欢打抱不平,过去经常告诉我:只要是你能够为老百姓做的事情,你就去做。”所以,为中国老百姓做点事的想法逐步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但是没有机会。成为记者也许多少可以满足这样的愿望,孑木:“因为我看到中国大陆很多不平的事情没有地方去说。”

但事实并非如他所想,曾经是《大都市报》与《江苏电视台》记者,孑木也经历了说真话遭打压的过往。“我就说了一点话,也没说什么关键的词,仅仅说一点像是小区里没有消防栓,是很危险的,这样的事情,就遭到了当局的打压。”“我感觉佛教为什么会有政府来干预,我在《大都市报》就写了关于佛教的一些报导,后来就被离职了。”

做为一名记者,孑木希望的就是报导真相,让弱势群体有发声的地方。也因此对于无能采访有冤屈的人感到遗憾。“在江苏省公安听门口,有一对老人每天坐在门口说:我要我的孩子,当时我始终不明白,每次想上前去采访他们的时候,总是被我的姊姊拉开,叫我别管,这是我一生当中最遗憾的,没有采访到老俩口。”

孑木表示,以前写的报导,都需要经过小编、主编的批准才能上报,会放在哪个版面,自己都不知道。很多事情不是自己能做得了主的,心里很不乐意。“我想说的话你不让我说。” 1998年离开江苏电视台,算是彻底脱离媒体,转为经商,虽没有爆富,也是不愁吃穿。直到朝鲜的酒店被掠夺,依旧经商的同时,好打抱不平的个性,让他家门口经常聚集了希望他调解争端的人,也开始走上帮访民维权的道路,同时成为一名境外媒体的记者。这样的身分,加上他坚持报导真相的风格,使得当局展开对他的打压。

悖逆与顺从

对中共的不满逐渐累积成憎恨,“过去对中共是不满的,对于中共所做的一切,比如说在文革期间看到的一切,或自己亲身经历的一切,对这些感到不满。现在是憎恨,甚至只要是有人、或有军队来,我宁愿做一个带路党,我对于中共现在是刻骨仇恨、仇恨至极。”

这样的仇恨激发于2007年5月30日,在做了几年境外媒体记者后,他被以“非法持有枪枝”和“扰乱社会秩序”为名判刑四年。当时的物证却是他在过年时买的爆竹,入狱后该爆炸物的鉴定书被监狱没收,怕他将来翻案。孑木认为,他的被判刑,完全是因为他协助维权的报导。因为在那之前,任职于省公安厅的姐姐即劝告他:不要再当外媒的记者。

出狱后,房子没了、钱没有了,妻子成为公安厅某在编人员的老婆。恨,加恨,再加恨,一步一步将他推上仇恨这个政权的地步。“我要是有钱,我会帮助‘二王’(80年代东北王宗方、王宗玮兄弟,杀了无数中共警察,共军动用几十万大军,历时两年才在深山里面杀了他俩),我会组织杨佳,我会做更多的事情。”

这样的切身遭遇并非首次,1974年9月,为了打抱不平,他遭到7个人围殴,因为打伤了其中4个人,被告伤害罪判刑10年,关押在江苏第十八劳改队。在关了5年4个月后,却来了一个判决书,表示他是冤案,错判了,改判为5年,这样的事令他觉得匪夷所思。而期间,曾目睹一位名叫潭琳紫(音)的女犯,只因说了句“宁愿做一条美国狗,不做一个中国人”即被枪毙。

另一件令他感触良深的事是,与国民党战犯陆奇关在一起所受到的启发,陆奇是南通赫赫有名的国民军团长,孑木极为赞赏他的人品,在他看来陆奇是个不折不扣的英雄。在那里,他感受了不同过去共产党教育里所提及的国民党员,他表示自己接受了一部分的调教。

一方是无理、冷酷、残暴,另一方是有法有度、正义、仁善,对照下让他对国民党与共产党有了全新的认识。

在地铁里展开中华民国国旗

没有一点一滴的水汇不成大海,孑木表示与共产党越走越远,也是这样一点一滴累积起来的。这当中也有父亲的影响,做为一个立有战功的红军,孑木的父亲却表示过后悔。“我父亲尽管在口头上没有明确的表示反对共产党,但是他经常念道:我当时要是跟着张国涛(江西萍乡人,中国共产党创始人之一,1938年4月改投国民党。)走就好了,怎么会跟着共产党这么走的。”这样的思想也影响着他,尤其是在文化大革命时,看着父亲被打为反革命整肃,心里非常的不服气。而兄、姐也曾对他表示:你做的未必是错事。含蓄的表达了他们的反思。

而这样的决裂,对他更是一条无悔的道路。在他眼里,共产党比法西斯更法西斯,是一个无恶不作的邪灵。也因此当记者问“如果重新选择,还是会走上这条路吗?”他斩钉截铁的回答:“我会继续走下去直到死亡!”

“我是一个真正、真直、善良、用心去交往朋友的人!”孑木如是描述自己。在自家门口挂起中华民国的国旗;在那个判他刑的法庭上,穿着一件绣有“冤”字的衣服,孑木的内心不无骄傲。在共产党眼里,他无疑是个悖逆的份子,然共产党的圈子里容不下他的真正原因是,他是个顺从于自己良知的人。

栏目: 
首页重点发表: 

Theme by Danetsoft and Danang Probo Sayekti inspired by Maksim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