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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房亲戚”是怎样炼成的

就在人们为2012年出现的“房叔”、“房婶”、“房妹”惊魂未定之时,“房姐”、“房祖宗”在新年伊始迫不及待上演了,且变本加厉。户籍由两个升级为四个,房子的计量单位由套升级为栋……人们不禁要问,当许多“房奴”要举几代人之力买房和偿还房贷的时候,“房亲戚”们却有动辄坐拥数十套房产,是谁制造了这些“房亲戚”?

“房亲戚”们

这些“房亲戚”,尽管捞房子的手法如出一辙,却分布于中国大陆的东西南北中。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与“官”字密不可分。

房妹:翟家慧,郑州市二七区原房管局局长翟振峰的女儿,经查翟家共有31处房产,翟家慧名下有11套。

房姐:龚爱爱,神木县农村商业银行副行长、榆林市人大代表。近日,龚爱爱被爆在北京拥有二十多套房产,折合人民币近十亿元。本人已查实有4个户口。

房婶:李芸卿,2012年11月21日网上发出了一份家庭房产一览表,显示李芸卿名下拥有24套房。被网友昵称为“房婶”。

房叔:蔡彬,原任广州市城市管理综合执法局番禺分局政委。去年10月被爆出其全家拥有21套房产。

房熄:张彦,山西运城市纪委干部。1月23日被曝有两个分别落在北京和山西的户口,其身为前运城财政局局长的公公在各地拥有十余处房产。

房祖宗:程绍春,1月22日,有网友微博爆料,济南市历城区原公安分局局长程绍春,拥有的不是十几套房,而是16栋楼。目前该消息的真伪尚在调查中。

上述的这些“房亲戚”,是从去年10月至今,短短三个多月的时间内进入人们视线的,速度之快,房产之多,令所有中国人为之震撼。

在网上,面对横空出世的如此多的“房亲戚”,网友纷纷拍案吐槽。

“@运城老曹”:反腐反了这么多年越反越多。贪婪的官员已成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之势。奇怪的是,这些“房多多”们都是被网民揭露的,请问反贪局、纪检委是干嘛吃的?房产局、公安局是干嘛吃的?你们拿着纳税人的钱,却任由贪官们为所欲为,说你们渎职是客气,你们应该叫同案犯!

“@海东林红阁”:房姐房妹事件暴露了什么?一是房产是贪腐,经济适用房的分配也受到“猫腻”的严重污染;二是居民身份证的发放存在明显漏洞,为各类腐败行为提供了便利;三是各地对查处房产问题的积极性不高,仍处被动应付状态,亟待上层支持督促和各界继续关注呼吁。

谁在保护这些“房亲戚”

在这些“房亲戚”事件中,从发生就有一种无形的力量为案件进展设置障碍、制造烟雾,甚至死亡危险。比如“房妹”事件中,扯谎,戳穿,再扯谎,再戳穿的过程发人深省。

12月26日,郑州“房妹”事件在网上曝出,两天以后,郑州市房管局回应称,该小区确实有一业主拥有11套房子,2间为商品房,9套为商业服务用房,但该业主与该局领导没有任何亲属关系。谎言很快被网友戳穿。随即郑州市房管局又称,翟女名下的房产为商品房和商铺而非经济适用房。这种明目张胆的扯谎包庇,被网友称为“最勇敢的撒谎”。

之后,郑州市二七区纪检委、区委组织部等部门在调查翟振锋被举报倒卖经适房的案件中向记者表示,郑州市二七区房管局原局长翟振锋,因“利用职务便利为亲属牟取利益及其它违纪行为”,已于2011年9月被纪检部门予以“开除党籍、行政撤职”处分。欲“冷处理”或“已不归我管”的态度昭然若揭。

一波三折的“房妹”事件,堪称“房亲戚”系列案件中的经典。“教科书式的”。之后的“房姐”事件处理过程,几乎是“房妹”事件的翻版。1月16日午10点20分,中华网论坛出现一帖,该帖文称,“神木县农村商业银行副行长、榆林市人大代表龚爱爱在首都北京拥有二十多套房产,折合人民币近十亿元”;她“同样是双重身份双户口”。18日上午,中新网记者分别联系榆林市人大办公室、榆林市委宣传部、神木县委宣传部,但对方都称对此事无法回应。随后,神木县农村商业银行先是以“不了解情况”、“领导不在”做搪塞,又以“与银行业务没有关系”企图撇清。这些经典的手法一而再再而三上演,其背后的根源是什么?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观念作祟?还是怕拔出萝卜带出泥?

“房姐”事发后,人们反复问着同一问题:龚爱爱的神木县农村商业银行副行长的身份和众多房产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四个户籍与人大代表身份有没有关系?为什么相关部门对民众的呼声至今还以沉默对之,甚至非要等到高检院挂牌督办才有所进展。

“@e哥有话说”写道:“房妹房姐”事件中让人疑惑的是,连网民和媒体都门儿清的事,为啥到了有关部门那里,处理起来却是钝刀剁肉般纠结。但愿“房妹”事件别真的沦为“挤牙膏”式反腐的典范,相关部门的公信力也别在谎言与推诿中流失,甚至丧失!

《珠江晚报》日前发文质问:公众关心的,应该是公权回应的;所有反常的,应该是公权关注的。公众这么关心“房姐”的房子,而且房子多得完全颠覆了常识,相关方面就应该回应关切,追查下去,拨开云雾见天日。

网络反腐功不可没

自去年以来,中国的网络反腐发生了深刻变化,已由前几年网络上的道听途说甚至捕风捉影,发展到现如今注重证据的搜集,注重寻根溯源,注重群策群力。手表,腰带,提包,日记,不雅照,二奶微博都成为揭开黑幕的切入点。2013年,网络反腐又多了一个崭新的词汇:房子。

以“房妹”为例。2012年12月26日晚11时22分,微博上实名认证为“香港成报河南办事处主任、河南分社(筹)社长”的网友@香港成报河南办事处发微博称:“#郑州女房爷#一个户口在上海市松江区的90后女孩,在郑州一个经济适用房小区拥有11套经适房房产,其中最大的一套258平方米。”据爆料者称,此女孩是郑州市房管局某官员的直系亲属。微博一出立即引发网民持续关注,随后该爆料人又进一步公布了该女孩拥有房屋的具体位置,并称该女孩有两套户口,一个在上海,一个在周口,女孩的父亲拥有一辆豪车。随后,网友纷纷跟进,发现了郑州“房妹”父母涉嫌倒卖308套经适房,非法收入6000万的事实。据悉,翟振锋任房管局长期间,其“亲属公司”拿到3个经适房项目。翟被刑拘后,一家四口发现拥有29套房产,翟家人人都有两个户籍。其妹夫、妻子开办的房地产公司,涉嫌通过开发经适房项目获利数千万。

除了微博爆料外,论坛发帖也成为揭发腐败的重要手段。2012年10月8日,天涯网友“广州正义者联盟K”发帖,爆料56岁的广州市城市管理综合执法局番禺分局政委蔡彬及其家庭成员名下拥有21处房产,而且,还指出了蔡家房产的总量和房屋类型,点明了所在区域,甚至指出了某套大房的具体地址。9日该帖在微博上广泛传播,后媒体介入报道此事。最终“房叔”被缉拿归案。

网络爆料已成为当下社会力量反腐的重要手段。有数据显示,十八大之后发生的12起官员涉贪案中,有5起指向厅级以上干部,而5起的主要举报方式为微博。在《检察日报》公布的2012年反腐十大典型案件中,由网络爆料为起因的占领一半,其中63个小时,正厅级“雷冠希”倒下,被称为微博反腐“秒杀式”经典案例。

户籍管理亟待变革

“我一直认为户口是中国最严肃、权威、准确的证件。近期我极其震惊地获悉,中国有天文数字的僵尸户口……童话都不敢这么写。”童话作家郑渊洁发出了感慨。

从郑州“房妹”到神木“房姐”,她们为什么都追求拥有双户口甚至多户口呢?相关利益至少有三个方面:第一,隐匿财产。第二,多享受每个户口属地的各项公共服务,比如上学、就业、医疗、社保等等。第三,方便多办护照。用另一个合法身份出趟国,海关边防都查不出。

比如龚爱爱,至今不知去向,有人已经开始怀疑她到了国外。北京市律师协会刑法委员会副主任许兰亭认为,如果龚爱爱逃往的是与中国签有司法引渡条约的国家,可以通知该国家帮助引渡回国;如果龚爱爱逃往的是既与中国没有签订引渡条约、又没有开展司法协助的国家,除非龚爱爱自愿回国,否则会相当麻烦。

除此之外,户籍办理上的巨大利益,成为制造假户籍的动力源泉。在此之前郑州市查获的倒卖经适房案件中,基层派出所民警参与倒卖户口的情况严重。据郑州市二七区人民法院审理查明:2010年3月至2011年3月,中牟县公安局刁家派出所原所长李志强等9人受贿198.16万元,私自为他人办理郑州市区户口1980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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