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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人美国大兵阿富汗280日(五)

四月十日  晴  大风

团长名声在外,很难相处,很拼,在为肩上的星星而奋斗。或许是有能力的,但领导方法我就觉得不是令人心服口服那种.只是以权压人,只有威没有恩,做他的手下很难。第二号也是一样,还喜欢托大脚。
我所做的工一般都是自由行动,加上流水作业,程序就很简单,但团长也要插一手,所有的Reports都要他过目。本来一两天就可以完结的业务,一拖就两个星期。官大一级压死人。

四月十一日   晴 大风

今天牛一,也不是什么大事,以前小兵时,或许有一天假。以为没人知道,早会后,刚准备抽脚走人,就有人说好象忘了今天有人生日。结果按惯例,他们在唱生日歌,我就做掌上压每岁一下。
回到办公室,接到许多的祝贺的电邮,就寄了份电邮,向所有同事宣布自己正式进入老年期,体能测验中的跑步,步行就能合格了(讲笑)。

四月十二日    晴

早上运动时,负责安排出差的行动沙展告诉我周末的出差可能要推迟。近来调防频繁,机位很难得。问我将行程推后到星期三可不可以,不想令他太难做,这几天,因为安排团长出差的事,他已头都大了,黑眼圈都出来了,就照他的办。
周末既不出差,就写了个报告总结下这两个月来的业绩。

四月十三日   晴

近来办公室的气氛有点紧张,现在一共五个人,三白一黑再加上我。只是其中一个白人对黑人有意见,但他也不正面指出,整天就弹弹打打,那黑人知道在说他,就面色不大好。起因是跟总统竞选的话题开始,所以工作时不要谈政治和宗教。
当兵这么多年,种族问题多少都有遇上点。大多数是跟中国有冲突时或和台湾有关的事。一般是白人乡巴佬(红脖子)见识少,除乡下外,什么地方也没去过,历史知识贫乏,但又自大,即使有些军官也不例外。
军中对种族问题很重视,有专门的投诉机构,一有投诉,立刻处理。每一季度所有人都要上一堂课---死命令。

四月十四日    晴

星期六一般都很忙,只要是一周的总结会,平时团里的所有人差不多一星期都在为这作准备,而我都是在周末出差。由于机位的原因,今天没去,总结会上作了个汇报。因为平时不参加,不知情序,到我的时候,有点紧张。

四月十五日   晴

驻阿已两个月,工作日程已转入正常化,团部结定由今周起,星期日放假一天。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一天无地方可去,整天困在屋了,除了上网还是上网。玩游戏也不能玩一天。
自入阿后,每天都写日记,很想将经历放上文学城。趁今天放假,就试下开博。开始很顺利,但当上相片时,经遇上问题,就是上不了,以为是网速的原因,但仔细观察后,才发现相片的存额太大,缩小后,就上了几张相。

四月十六日   晴

今天是例行的个人装备检查,只要看看有没有丢失。上班的时候带上平时一定带的枪,弹,军牌外,还拿上防毒面具。
早会是就知道首都地区昨天遭到恐怖组织的袭击,美军没伤亡,但阿富汗的政府军和平民有死伤,人数不详。情报官说每年春季都有这样的事发生,不要太过紧张,但也要时时保持警惕。

四月十七日

今天刚要处理一些不大重要的事情,发现上届在电脑留下的资料不见了,和本来已接通的保密影印也不工作,就打电到IT部门问问。上届的资料是关系到以后工作的发展,不见了就很麻烦。IT话可以找回,但一日不找到就是不放心。这么儿戏的事,不知以后还会不会发生。
一天都没机位的消息,行动沙展也没有声气,打电话他也不回,真担心。隐隐知道明天的出差会有麻烦。晚上证实了这一预感,并不象行动沙展说的那样有直航。早知如此,上周就应自由行,这样免了许多不愉快的事,心情很不好。

四月十八日

今天很忐忑,一点底也没有。
五点前就到机场,早上去KAF的机已没机位,下午一点三十分才有下一班。昨晚枱面说还有一个营地可以转去Dwyer。看看早上有机去,就报了名。中午就到了年小据点,本以为可转直升机,但由于不同的战区,平时是每隔几周才飞一次Dwyer。正在失望时,枱面人员在电脑查,今晚刚好有一班。正是船到桥头自然直。
既然要等一天,先填饱肚子再说,就坐Bus去食堂吃午饭。饭后,团部就打电来找,他们不知我转到那里去了,Dwyer那边说他们很早就安排了我的航程,但我没接到通知,所以我搭错机,最主要的原因是Bagram机场拍心口说没有直航去Dwyer,总之是乱七八糟。
本以为要在机场上等上十几个钟,本地的医疗部接到我无意中闯到他们的地盘,医院的第一沙展就专车把我接到他们那里休息,看看电视,上网,和晚上可吃到热饭。真周到。
飞机晚点,到Dwyer时已是早上两点。

四月十九日

Dwyer只有三部X-光机和一部CT。这次本来只是交换测幅仪,但由于来一趟不易,反正有仪器在身,CT的没带上,太笨重了,就把机验了算,否则,六月份还是要来一次。来时正好有一批护士和医生调防,新来的个个都一脸迷茫。
这里是一个小型医院,是海军陆战队的驻地,方圆几里是一片高原,一望无际,没地方隐蔽,这里已有两年不受袭击了。
晚饭后,远处起了一片彤云,很快就越来越近。大沙暴将至,难得一见的自然奇观,赶快照了几张相留念。不一会,就飞沙走石,风真大,在帐篷内听到啪啪的响,门一打开,就滿帐沙尘。十分钟后就下起雨来。
晚上到行动科确实明天的航班时,医院一片混乱,不知何处受到自杀式的袭击,九名阿富汗警察受伤,被送到这里急救,刚到的护士和医生也忙在一起。

四月二十日     阴

这个营的行动科很有效率,机位一早就订好了,临集合前十五分钟就派车将我送到机场。满机场都是海军陆战队员,不知是刚到还是回国。机场堆放了成箱箱的野外餐包,有个牌上写着:请用完一箱,才开另一箱!瓶装水也任拿。午餐时,我就到那里找些饼干和花生酱来吃。
同机的有几十个陆战队员和十几只军犬,飞机有点故障,在机上等了一个多小时,真担心被赶下机。那些军犬训练有数,静静地躺着等。
半途站,所有的陆战队和军犬都下了机。新上来的乘客有一位很特别--俘虏。他双手被滑锁绑在前面,两眼用风镜蒙上,由两个士兵押着,有一个年长的中东裔美军作翻译。本想照相,但不大清楚保密章程,不敢照。

四月二十一日 微雨

一 回到办公室,同事就告诉我,在我出差期间,据点又被袭,已有一个没动静了。炸弹正好落在他们住宿那一边,伤了两个人。三个炸弹只爆了一个,其中一个穿过木 屋顶,穿透上床的床垫,插在地上。那房间住着一个女合同工,她也太淡定,看看那炸弹没爆,就继续睡觉,天明才去汇报,拆弹专家忙了一个早上。
同事中有一个从没当过兵,开始也不知要跑,他还问另一个同事是不是被袭击了,那人就带他到防空洞去了。

四月二十二日

一 天都呆在屋里,趁今天休息整理下相片。许多人会很奇怪,去到阿富汗还时时上网,这也是美军在海湾战争新出现的问题。以往的战争,所有的信件都要检查,一切 敏感点的词语都不能用。现在科技发达,边打仗,边传信息回家或传上网,家里有事,这里立刻就知道。美军要在军事保密和军心方面找平衡。
开始还想控制,但每个兵不但带上手提电脑,还有游戏机,I-Phone,I-Pad。一有空就想尽办法跟家人联系。每个营里都有免费的电脑和电话室,大一点的营有上网公司。营内尽量建得和美国没两样,有小卖部,BurgerKing,PapaJohn,等美国快餐。
平时一天上班八到十小时,因为不用煮饭,不用管小孩,不用做家务,剩下的时间就实在太多,不用出差时,每天都要和老婆网聊两个多钟。休息时,那里也不能去,不上网的话,一天真的很难过。
四月二十三日 

今天接了个电话,有关在阿辐射源管理所属的问题,对方是合同公司保安透视机保养的负责人之一。我们对辐射源所属有不同的意见,他说机器是国家买下来的,所以一切都是政府的包括辐射源在内。但跟据我以往的经验,所有的辐射源都要NRC(国家核能管理)的执照,以前我管的军医院是有执照,但限量很少,有些部门没有执照(我在日本的部门),买机器时就加辐能使用权,辐源还是那公司的,以后成废料时,也是那公司处理,而我只是监护。而今在阿,这关系还没弄清楚(上手没说)。合同总公司在Virginia要加五部机,在等我批准,我受权书还没有,批个P。

四月二十四日

两个多月的检查中,有个营的X-光部没有X-光助理。平时由一个医疗兵来照,他没经过什么训练,调防时,上一届的医疗兵指点一下,以后就照书操作,急救时往往要多次重照。我将这事写进报告,结果处理方案就落在我身上,这有点牛头不对马嘴,这应是当地医院的事,我可以操作X-光机,但照X片就一窍不通。
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事,就向后方求救,这情况已多次出现在伊拉克和阿富汗,但医疗部还没有具体的解决方案,因为这样的前方小医院的人员都是由后备兵的医疗手术小组组成,原来的编制就没X-光助理,有时还会将一个小组一分为二,调到前线再东抄西找来凑合。因为这一将急救手术组派到在前线,大大地降低了死亡率。
其实正确的方法只有一个,派一个X-光助理就是,但人手不较。现在是谁去训练那医疗兵,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要到处走动的阶段,那有时间去理。

四月二十五日  阴多云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飞机在半空中,因天气不好不能下降被转回,美国人很幽默,刚上机就有人说我们很有可能被转回,有个黑人望了机内一眼,就一本正经地说:“你知道吗,这是1978年时最好的飞机。”一路上还将些笑话,笑声不绝,被转回时,那黑人又很正经地重复刚才那句话。
下一班机是大型的军用机,降落在FOB Salerno 时已是下午两点多。这里的风景不错,第一次在阿富汗看到这么多树,都是些桉树,有些树开满了红色的花,很靓。
这 里的晚餐是我当兵以来最好的兵佬餐,想不到这么偏远的地方居然有美食,一开始看到鸡翼,这是头枱就随意乱拿,但做得外焦内嫩,色泽光亮,一点也不马虎,看 得食指大动。正餐自己要了份烧排骨,没吃,因为转入餐厅时,有人在分烤羊腿。那烤羊腿,真是太好吃了,难得烤得不干不糙,味道顶级,应是本地人的手笔。我 自己煮羊腿多年,追求的就是这境界。吃完了一碟,再去加了一碟(这是很少有的事)。开始那碟是羊腿近皮的部位,肥而不腻,而第二碟是大腿肉,这是最难做 的,平时最好是八、九成熟,但要是这样,其他部位的后果就不理想。这腿肉全熟透,但吃起来一点也不老。这人难得将整个羊腿这么完美,可惜没有酒,否则大干 三碗。有点冲动要去问问做法。
甜点平时多数是冰冻包装的派,但这里却象是生鲜做的。就这一餐,这一行已值了。

四月二十六日 

今天好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或战事发生,等机的时候,有四架阿帕奇战斗直升机,以我从没见过的速度向同一个方向飞去。昨晚已有几天美国伤兵在这医院急救,其中有一个是三残。
回到Bagram,晚上战斗机的起飞声响过不停,现在应是战事从新开始的季节。

四月二十七日 

早会时,比平时少了一半人。昨晚真的有个美军阵亡,不知是不是前天那几个伤兵的中的一个。那些人去跟遗体告别了。听说四处都有零星的战斗。每年这季节都是这样。
明天又要出差,去一个偏远的地方。

四月二十八日

经过这么多次出差,昨晚也懒得去核实航班时间。早上五点起床,到机场后就知有一班运输机去中转站 Jbad。今天人很少,很顺利就来到Jbad,但上天好像在玩什么新的花样,去拿行李时才发现我们机的行李跟另一部机的掉换了,我的防弹衣被送到另一个营地。我每次都尽量只带简单的行李。军用机都要穿上防弹衣,但这次是民用机。没有防弹衣,本来立刻就走的直升机就不能上,被迫在Jbad停了一天。
在第二次询问行李时,候机室有个东方人面孔的女兵。或者她听到我跟枱上交谈关于我的姓的读音(美国人一般都不会读ZH),多次在这里上落,枱上的服务员和我很熟了,在我离开时,女兵念了一声正中的国语‘赵’。我看一看她的名牌,姓刘的,我们就谈了起来。
这是一个令人佩服的中国女人,她是广东鹤山人,97年结婚移民美国纽约,2001年在找工,看到征兵广告,她在中国学过点英文,就决定去试试。在考试时,她说英文是碰运气,结果入了运输部,一做就做了九年。现为六级沙展(所有军阶最难升上的是五级和六级沙展)。她已驻阿富汗两次,现在隶属在Colorado的第四步兵师。以前,一年驻韩国,四年在阿拉斯加。她现在想换个职业,我就推荐一些医疗的职业。她担心英文跟不上,我就说她六级的训练的过了,不用担心英文。
晚上很无聊就去看看士兵的球赛,阿刘也在看,好像全据点的人都认识她(她两次都是在这个营)。晚上很吵,又没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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