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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葱网”:认真的荒诞

当世界上最为严肃的媒体平台之一遭遇了世界上最大的新闻骗子之一,便会出现诸如金正恩以“最性感的男子”形象隆重出现在中国某网站专题中的闹剧。被 骗者固然遭受了一些无谓的嘲笑,但真正的获利者依然是始作俑者——“洋葱网”。有关金正恩的这条新闻,受骗者还有《韩国时报》。

全球新闻界并不缺少奇葩,但能数十年如一日地以十二分认真的态度使原本严肃的新闻变得“可笑而虚假”,却足以证明“洋葱”的确是美国乃至世界新闻圈 内“货真价实”的一朵奇葩。关于它的定位长期以来始终存有争议:有人称它为通俗小报,有人称之为讽刺文学周刊,还有人说它是讽刺性“新闻”周刊,但很多人 没想到的是,其实它还是个正在成长起来的传媒帝国,是个在纸媒纷纷衰落的今天依然逆袭上涨的奇迹。

是秀,不是新闻?

在百科网站上,洋葱通常被这样介绍:它是美国一家提供讽刺新闻的组织。它以报道讽刺性文章为特色,文章内容涉及国内外以及当地的消息,在它的旗下还有娱乐性的报纸和网站。由该组织所提供的新闻是对时事的评论,而这些时事既有真实的也有虚构的……

如果以苛刻的眼光来看,“洋葱”与真正的新闻似乎并不沾边。但事实上并非如此,例如它是在真实新闻事件的蓝本上加工杜撰假新闻。虽然故事都是假的, 却绝非胡编瞎造,而是用夸张的想象表达对世界的观感,是另类的社会评论,因此才会有不少读者追捧。它甚至还模仿了传统新闻的特点,所有新闻均以美国联合通 讯社规格报道:在“洋葱”社,有10多个专业写手和10多个自由撰稿人专职杜撰新闻。它提倡文章尽可能直白,采取倒金字塔结构,即所有文章都从标题开始讲 故事。

它的创办人迪克斯认为,“洋葱”成功的秘诀在于人们已经厌倦了一本正经的“主流”新闻,所以需要开始“恶搞”它们。“洋葱”的主要吸引力也正来自于它近乎厚颜无耻的大胆讽刺,而且毫无顾忌。

当传统印刷媒体发行量减少,被迫裁员时,《洋葱》杂志的销量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到目前,《洋葱》杂志的发行量高达69万份,是美国最受欢迎的幽默讽刺杂志。而洋葱网站读者中,61%的年龄在18岁到44岁之间。

一本正经地造假

“洋葱”令人惊诧的不仅在于它造假的成功,更在于它在造假时的那种一本正经和严肃端正。正如美国评论人克里斯蒂娜所说:“与传统媒体上有时候你难辨 真假的新闻相比,‘洋葱’是可靠的,因为你至少十分明确它就是假的。”看上去,“洋葱”的每一个编辑和记者,都像是黑白默片中板起脸来拼命逗观众笑的喜剧 演员,这种行为本身,就有一种认真的荒诞——香港中文大学新闻系教授罗文辉说:“洋葱”虽然以新闻命名,但是它和新闻完全是两回事情,实际上,它就是一场 华丽的模仿秀,创意才是其中的主角。

如果从新闻专业主义的角度来判断,很明显,“洋葱”首先便违背了“真实性”这一要义。既然如实地报道也未必能反映事实的真相,那就反其道而行之。这 种殚精竭虑的“反新闻”使得“洋葱”所提供的见解独一无二,因此像《国际诈骗犯奥巴马携8500万美元逃离美国》、《布什的新牙医面临艰难的任职听证》这 样的新闻绝对不会出现在其他媒体上。从这个意义上讲,“洋葱”坚守的是另类的真相。

在乔治·奥威尔的《1984》中,小说主角温斯顿在真理部的全职工作就是重写历史,抹去那些没有利的细节。“洋葱”显然没有这么恶劣,但在传统新闻概念的维护者们眼里,它至少是个搅局者。

事实上,在世界范围内,像“洋葱”一样的以讽刺挖苦和编造假新闻为主题的网站还有不少。The Daily Mash就是英国著名的针对社会热点提供讽刺性评论的假新闻网站,它在英国国内的流量排名在1046位。印度的Faking News直接以假新闻命名,却在国内外广受欢迎。除此之外,还有不少非假新闻媒体会推出假新闻或讽刺新闻栏目,其中最为著名的是美国的Daily Show节目。该节目从1996年开播至今,已经播出近2300集,收视红火……某种程度上,正是这些“洋葱们”,代表了当下新闻主义面临的困境和挑战, 同时也必须承认,这种源自草根的、对旧有新闻权威的解构和嘲讽,本身就是一个值得注意的存在,尤其是在一个正在经历变革的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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