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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泽东警告林彪忠心事主 否则将“满门抄斩”

1966年8月10日,毛泽东、林彪、周恩来和“红卫兵”在一起

毛泽东为何在“文革”初期拉林彪出山?林彪为什么长期闭关休养?林彪吹捧毛泽东是真心的吗?毛泽东为什么让林彪看《范晔传》?南京大学历史系博士生导师,当代最著名的中共党史、毛泽东研究专家之一的高华教授(2011年12月26日逝世)生前曾提出以上问题,试图从一个比较纵深的角度来思考林彪叛逃事件。

“文革”初毛泽东为何拉林彪出山

“文革”初期,毛泽东已经下定决心要打倒刘少奇。毛泽东以后和斯诺在1970年谈话时有一个解释,说我在1965年1月制定二十三条的时候就已经有一个想法,就是在政治上必须把刘少奇搞掉。毛泽东在1966年6月10日和越南的胡志明主席谈话的时候就说过,他在倒刘这个问题上的政策就是剥笋子,一层一层剥。应该说,毛泽东已经决定在1966年的上半年必须把刘少奇彻底打倒。这是第一个因素。

第二个因素,毛泽东对邓小平已有很深的失望。邓小平早先是毛泽东接班人梯队的重要成员。当毛泽东在20世纪50年代以后明确刘少奇为中共第二号人物的同时,实际上已为刘少奇准备了另外一个同事,这位同事就是邓小平。邓小平1953年被任命为党中央秘书长,1954年担任政治局委员,到1956年党的八大上担任总书记,这都是毛泽东对党的接班人体制上很重要的一个人事布局。应该说,他的本来意思是制约牵制刘少奇,但没有想到,原先毫无工作渊源的两人20世纪60年代初居然慢慢走到了一起。60年代初刘少奇的一些重要的政策,特别是七千人大会前后的政策,邓小平都是表示支持的。刘少奇在1964年下半年的“四清”引起毛泽东很多不满,邓小平和刘少奇有差异,但邓小平没有公开、明确地站在毛泽东的这一边。1964年的12月底,毛主席当面对刘少奇说:“你有什么了不起?我动一个小指头就能把你打倒。”像这样公开的批评以后,邓小平也没有跟毛泽东批刘。1964年底毛泽东对邓小平还有一个不满意,就是邓小平对毛泽东健康的关心,请毛泽东不要来参加一些具体的工作会议的讨论,引起了毛泽东很深的误会。到了1966年的上半年,毛泽东开始对邓小平有了放弃的想法,不想让他接班了。这是第二点。

第三点,林彪在历史上一贯是支持毛泽东的。特别是在1929年关于江西的红四军发展问题上,林彪以一个青年将领的身份公开地批判他的老上级朱德,在朱毛争执中旗帜鲜明地站在毛泽东的这一边。第二次支持是在困难时期的1962年的七千人大会上,会议的基本调子是检讨过去的错误,只有林彪的发言和整个会议气氛完全不一样。他说,检讨我们以往的历史,当我们的工作顺利的时候就是毛泽东的指示得到尊敬的时候,当我们不顺利的时候往往就是毛泽东的指示不被大家重视的时候。他这次的发言,是在毛泽东最困难的时候给了一个巨大的支持。

第四点,毛泽东发动“文革”离不开军队作为坚强的后盾,他虽然是军委主席,但是还是需要有一些人帮他打理军队,林彪在党内在军内都有很高的威望,林彪代管军队,毛泽东放心。

第五点,林彪这个人戎马一生,但是老天对他不公平,身体不好,多年来精神萎靡不振,毛泽东对于林彪的健康情况了如指掌,他一方面关心林彪的身体,鼓励他振作精神加强锻炼,另外一方面也很满意林彪的这种身体和精神状况。

林彪为什么长期闭关休养

第二个问题,林彪出山完全是被逼的吗?林彪在新中国成立后基本是闭关不出。我想林彪在新中国成立以后,他的心理上是双重心理,行为是两面行为。第一个他的双重心理,第一面,他对毛泽东确实有推崇、崇拜的一面。另外一面,极为担心功高震主,对毛泽东早有提防。从新中国成立初开始,这个倾向就很强烈。他的心态也就是他以后写过的一个条幅,叫“勉从虎穴暂栖身”,就是刘备在曹营的心态。他亲自手写的座右铭,新中国成立初就写了:“张良范蠡,急流勇退。”他自己非常清楚,非常担心自己的功劳太大会引起毛泽东的疑心。

那么,他的两面行为是什么行为呢?第一面是显得自己毫无政治欲望。他从苏联回来以后就长期休养,不和任何领导人串门子有来往,包括不和毛泽东有来往。他自己手书一个“天马行空,独往独来”。这是他真实的情况。另一面,他虽然想无欲无求,但是他根本做不到。1953年大区撤销以后,这些领导人都要进北京去了,但是,对林彪一时没有安排工作,这件事对林彪的刺激非常大。1953年,毛泽东对周恩来和刘少奇不满意,当高岗来动员林彪倒刘倒周时,谈得非常投机。但是政治上风云莫测,很快几个月以后毛泽东抛弃了高岗,这件事对林彪的震动极大。把林彪吓得缩了回去,从此再度谨慎起来,又闭关不出了。

林彪吹捧毛泽东是真心的吗?

林彪是不是完全无保留地崇拜毛泽东?答案是否定的。

在所有领导人中,林彪私下对毛泽东的批评最尖锐。他批评毛泽东“搞权术”;“别人搞好的东西压住,事后归己”;“他先为你捏造一个‘你的’意见,然后他来驳你的意见”……他还批评大跃进是“凭幻想胡来”,称毛泽东为“拗相公”,指责毛泽东对赫鲁晓夫“骂绝了”,“对(王)明斗绝了”。

林彪对毛泽东虽有意见,但隐蔽极深,公开的言论都是顺着、迎合。为什么要这样?一言以蔽之:追求自身利益的最大化。在林彪看来,不管毛泽东是否退入二线,权势都是不可撼动的,为保全自己或更上层楼,只有紧跟“毛线”,同时也要隐匿锋芒,减少毛泽东的猜疑心。早在60年代初,林彪就提醒自己,对毛泽东要奉行“三不”和“三要”:1.不干扰人之决心(免己负责),2.不批评(免争领导之嫌),3.不报坏消息(去影射之嫌);要响应,要表扬,要报好消息。

1966年八届十一中全会,林彪在大连休养,是毛泽东让秘书打电话并由空军司令员吴法宪陪同,才在8月6日回到北京。林彪住人民大会堂浙江厅,见毛泽东就作揖,托称身体有病,不愿接任新职。毛泽东大怒,严斥林彪:“你不想介入运动是假的!”应该说,他看得很清楚。

毛泽东为什么让林彪看《范晔传》

对于毛泽东发动“文革”的意图,林彪心领神会并积极配合。可是,毛泽东对林彪还是不完全放心,1966年9月,在人民大会堂叫林彪读《三国志》中的《郭嘉传》和《宋书》中的《范晔传》,以古史对林彪加以告戒。郭嘉为曹操的谋臣,助曹操破袁绍有大功,随曹操征战多年,英年早逝,年仅38岁。范晔,南朝宋国人,《后汉书》作者,先后担任过尚书外兵郎等职。元嘉十七年(440年),宋文帝以“合党连群,阴谋潜计”的罪名诛杀、流放彭城王刘义康的亲信十余人,并贬刘义康为江州刺史。刘义康不甘失败,多方拉拢范晔,使其最终入伙。造反事发后,范晔以谋反罪名被满门抄斩。

毛泽东要林彪学郭嘉,一心事主,又用范晔参与谋反被满门抄斩来警告林彪。从这可看到两点:第一,毛泽东对林彪还是有颇深的怀疑的。第二,毛泽东也是坦率的,他直言不讳地警告林彪要谨慎从事,否则下场不好,还要祸延子孙!这两点,是理解“文革”期间毛、林关系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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