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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一片绿

以物相喻,有翡翠绿、橄榄绿、苹果绿、嫩葱绿之类。阳光的照耀,又使同样一种绿产生明暗,颜色又各异了,奇妙得很。

我是老派人,准备写稿,还是在书桌上摆一迭原稿纸,沏一杯白牡丹,不必面对荧屏,抬头便是窗外一片绿。

书桌在南窗下,望右,见摩星岭巅的钢架塔;望左,隐约可见龙虎山顶的观景亭;稍俯视,山坡上那棵几百岁的大榕树,几乎七、八层楼高,很吸引目光﹝强国人叫夺眼球,恐怖地用语也挺恐怖﹞。

窗外一片绿,只识用一个“绿”字,好像辜负了点缀流丽潋滟的山景。山坡丛迭着无穷的碧树芳草,雨后晨光熹微,同样一个绿,却有浓淡明暗之别。就色的深浅,有嫩绿、翠绿、墨绿等等;就以物相喻,有翡翠绿、橄榄绿、苹果绿、嫩葱绿之类。阳光的照耀,又使同样一种绿产生明暗,颜色又各异了,奇妙得很。

朱自清有篇著名的散文就叫《绿》,写的是游温州仙岩梅雨潭。可惜手头没有朱先生的大作,做不成文抄公,骑上虎背,只能讲个大意充数。那么朱先生是怎样来形摹梅雨潭的绿呢?他说,曾见过北京什剎海的绿杨,可惜脱不了鹅黄的底子,似太淡了。又曾见过杭州虎跑近傍的绿壁,高峻深密,又似太浓了。而西湖的水波太明,秦淮河的水又太暗了。朱先生并无去描写梅雨潭如何绿法,却将一般人心目中的几个美景与梅雨潭相比,可惜却绿得太淡或太浓,太明或太暗,于是暗示出梅雨潭那种奇妙的绿来。

这倒有点似宋玉的《登徒子好色赋》中描写美女:“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着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到底美至什么样子,由读者去想象吧。

宋代画院有出题考画师的制度,有一次命题为《深山藏古寺》,关键在“藏”字,画出古寺便失去藏意,不画古寺便成了深山图了。有一聪明的画师夺魁,他画的是在乱山重迭之中,一位僧人在山涧担水。画面不见寺而暗示有寺在,“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真的捉到了“藏”字的意趣。

寺院乃佛门清净地,幽深静谧之中含有神秘的气氛,能予人远离尘嚣的脱俗感。大凡名山古剎在造境上都讲究一个“藏”字,是有其道理的。一九六二年夏,我回过一次老家苏州,有日出城玩,夜宿木渎镇,翌日天未光便直奔灵岩山观日出。上山路上松涛声沸沸扬扬,未几在风树声中清晰听闻禅院钟声响起,“当、当、当、当”声声入耳,如擂心腑。天际已泛出一抹鱼肚白,却见不到响钟的古剎。当时省起王维的《过香积寺》:“不知香积寺,数里入云峰,古木无人径,深山何处钟?”云峰数里,古木参天,不见寺院,唯闻钟声。通篇未直写古寺,而深山古寺已宛在其中,此诗跟《深山藏古寺》一样的妙。

前几天狼英在天水围发炮,不但凸首还凸手,手中握刀,杀气腾腾。其间偶露出得意洋洋的一抹笑意,很奸。是的,跟“绿”一样,“绿”有各种各样的绿,“笑”也有各种各样的笑。不讲声音神态的哈哈笑、笑咪咪这些,先辨其种类内涵,便有傻笑、苦笑、陪笑、假笑、謟笑、狞笑、暗笑、冷笑、奸笑、皮笑肉不笑,等等。梁粉地产商大骂曾财爷“大罪人”时,狼英跳出来圆场,笑得很得意,就是笑的境界中最难企及的皮笑肉不笑。凸首如此,难怪笑柄多多的政府,遭人耻笑,与当年港英政府的威望,简直有云泥之别。

港共政府有中共撑着,香江一片红,政府龟缩在西环怀中,倒如“深山藏红庙”,这幅画画的是太平山下维港岸边,有几个穿红色袈裟的疑似僧人,如狼英、谬波及狂叫“支持CY”的要糖哥之辈,欲取水而两手空空,无他,一个和尚担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无水喝。他们忙着要对付市民呢,那才威水。

呜呼,窗外迟早要变色:一片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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