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看了几眼某老师的新作品，觉得失望。
看到一位被自己寄予厚望的创作者交出这样一份作业，比瞧见自己心中的女神被班里人见人烦的龌龊无赖泡到手还叫人沮丧。
猜想该老师是相信自己的异想天开超过相信那些规矩道理。
尽管在我看来，该老师以往的成功恰恰是那些规矩道理之胜利，而非异想天开之成果。
也许是我保守了。但愿。
不过，这不是最叫人失望的。
更叫人失望的是，之后，发现该作品在遭到批评之余仍收到了不少好评。
同样的失望近来频繁涌现。
分别涌现在前不久去看某次现场表演时、在听闻某次演出的情境时、在某次收听广播节目时。
我看到观众们对那些俗鄙粗暴的笑话抱以真诚的欢迎。我听说90高龄老艺术家的表演被起哄声打扰因为观众希望早点看到之后登台的青年名角。我听见相声演员如何描述搭档的家人在一场车祸中惨死的情状并引起观众的一阵爆笑喝彩。
观众没错。他们没有高雅的义务。
但为什么会这样？
我猜，是因为他们听到的多是那些俗鄙粗暴的笑话，他们认为那才是搞笑的真谛。我猜是因为他们只知青年名角而根本不知道老艺术家的名字更谈不到从他的慢条斯理里听出妙处。是因为那些血淋淋的包袱儿他们已司空见惯，甚至以为没有这些内容的相声便是怯懦无聊的。
You are what you eat. 观众亦是如此。
他们是被你们喂大的。他们是被你们养成的。
吃惯了生吞活剥的人恐怕一时间难以体会食不厌精的必要。吃惯了狗屎的人恐怕真心接受不了别人批评说狗屎都该扔进粪堆。
不怨他们。他们只见过生吞活剥，他们只吃过你一次次笑着脸端到他们面前的狗屎。那些只会生吞活剥还洋洋自得的蠢货，那些故意以狗屎饲人的坏种，才是罪魁。
敝公司同事前辈曾为某水饺品牌写过一句广告词：吃点好的，很有必要。
多么好的一句提醒：吃点好的，很有必要。
而，让他们吃点好的，同样，很有必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