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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银行业与债市关系背后的隐形风险

由于担心本国快速增长的“影子银行”带来的放贷潮,中国在今年6月制造了一场“钱荒”,以挤压影子银行的资金来源。

不过,这样做产生的一个意外后果是,中国规模达4万亿美元的债市出现了抛售。

抛售现象是由银行出售债券以筹集现金所引发的,该现象触动批评人士进一步指责中国金融系统。他们认为,如今中国经济走弱,国家难以控制汹涌澎湃的放贷潮,在这个时候债市可谓是中国的一个隐形风险。

2004年至今,中国债市规模增加了四倍,达到人民币25.5万亿元(合4.1万亿美元),中国政府为抵御全球经济危机影响而出台的刺激计划是最近助推债市规模增加的动力。

据银行业组织国际金融研究所(Institute of International Finance)统计,中国债市的规模仅次于美国、日本和法国。但很难说它是一个现代化的债券市场。该债市由分散的监管机构进行监督,基本上不对外国投资者开放,对现有投资者几乎没有什么保护措施,虽有一套债券评级系统,但几乎所有公司都可获得最高评级,鲜有评级被下调的情况发生。

深圳中型证券经纪公司金元证券(Goldstate Securities Co.)固定收益部副总经理王晶说,跟其它国家相比,中国债市就像个孩子。他说,债市现抛售现象后,金元证券减少了其持有的中国债券,原因是担心短期波动性,而且从长远看市场缺乏透明度。

最令批评人士不安的是,大多数债券的持有者和交易者都是中资银行。这实际上相当于把风险都集中到了银行系统,而其它多数国家则是把债市风险分散到各种投资者身上。

穆迪投资者服务公司(Moody's Investors Service)分析师钟汶权(Ivan Chung)说,银行是中国最大的债券持有者,其中包括地方政府债券。所以如有地方政府违约,银行的风险就会成倍放大,因为它们同时还是地方政府的贷款发放者。

今春的钱荒由中国央行主导,此举旨在抑制漫溢至银行系统外但部分资金来自银行的放贷狂潮。通过让银行间拆借利率飙升,中国央行挤压了银行间的贷款市场,导致一些银行不得不相互争抢资金。部分银行纷纷出售自己持有的债券,特别是流动性往往更强的短期债券,整个债市因而陷入动荡。

因为几乎没有买家接盘,债券价格最低下滑了20%之多,日交易量从今年平均人民币2,330亿元降至6月9日的156亿元。此后,债券交易量价齐升,但批评人士说这一幕表明金融系统受到扰乱后会出现反弹。

花旗银行(Citibank)经济学家丁爽说,发展债券市场的目的是要减少对银行融资的依赖,但最终风险却又回到了银行这里。

这尚未证明是一个问题,因为中国还从未出现过债券发行人违约的事情。中国东北的一个化纤生产商山东海龙股份有限公司(Shandong Helon Co.)去年接近违约。该公司没有偿还数笔贷款,被信用评级机构下调了评级。

据货币市场监管机构中国银行间市场交易商协会(National Association of Financial Institutional Investors)说,山东海龙最终得救,当时恒丰银行(Evergrowing Bank)承销了一只债券,其大部分收益被用来偿还贷款。该协会后来因山东海龙涉嫌会计欺诈及不当使用债券收益而对其进行了处罚。恒丰银行的最大股东是一家国有企业。

山东海龙的一位管理人员说,参与管理贷款和债券的人已离开公司,该公司进行了重组。这位管理人员拒绝进一步置评。

令人担心的一个问题是债市过于乐观的债券评级。上海耀之资产管理中心(有限合伙)(Shanghai Yaozhi Asset Management)投资交易总监王影峰说,一个松懈的评级系统使专业债券投资者难以最大限度地发挥自己在信贷质量和定价评估中的优势。该公司管理着约人民币20亿元(合3.27亿美元)资产。

自2000年以来,中国发行债券的2,908家公司中有124家的评级被下调。据上海大智慧财汇数据科技有限公司(Financial China Information & Technology Co.)的最新数据显示,在这些发行债券的公司中,有2,444家评级为A及以上。在美国,穆迪仅去年就下调了240家债券发行公司的评级。截至7月1日,在逾2,000家债券发行公司中,穆迪只对其中420家给出了A或以上评级。

在中国,三种不同的债券分别由三家机构监管。中国央行监管短期及中期票据的发行。中国最高经济规划部门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负责审批中国大型国有企业发行的“企业债券”。

最后也是规模最小的一类是公司债券。公司债券由上市公司发行,中国证券监管部门负责审批,只在交易所交易。

惠誉评级(Fitch Ratings)分析师高俊杰(Terry Gao)说,多个部门进行监管,这需要各部门之间进行大量协调,因为它们都有自己一套符合其风险管理要求的标准。

中国债券市场的发行活动由地方政府和国有企业占主导,很少有私营企业能够发债。据大智慧财汇的数据显示,国有企业发行的债券总额去年增长60%,占公司债券市场的92%。据中国审计署的最新数据,截至2010年底,地方政府未偿债务总额为人民币10.7万亿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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