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里

五百斤大米

老龙是我的一个极品朋友。前几天我去向他请教一个明代生纸加工的问题,正遇上他在为徒弟解惑。下面是他与徒弟的对答:
徒弟问:“师傅!师傅!小鬼子抢咱们的岛了”。

老龙抄起紫砂壶喝了一口说:“你活干完了没有?”
徒弟说:“干完了!”
老龙说:“你看看水瓶里还有没有水”
徒弟过去晃晃说:“两瓶都有,我给你加点”。老龙揭开壶盖,徒弟加水。

老龙说:“剩下的倒盆里,我洗个脸。你到楼下水房再打点水”。徒弟走了。

老龙洗了手脸,坐在破椅子上接着说纸;董其昌画画的纸全是加工过的,生宣他没办法画呀!漏墨,但加工过的纸并不等同于今天的熟宣。有点接近于豆浆纸的性质,你可以把生宣在豆浆里面拖过再画。墨洇的速度和范围就小多了。徒弟把水打来了,放在三角橱上。“师傅,小鬼子抢咱们的岛了”。老龙长叹一声说:“我知道了。明天我去打他们可好?”。徒弟有点不好意思,直挠头。

老龙说:“你搬把椅子来,听我跟你师叔说纸的事情。这些东西你们都得记着,以后遇到明代的纸自己注意一下,正反面都要摸一下。手上感觉是不一样的。加工过的纸脆得很。后面贴助条的时候,要顺着隐隐断的地方走。蛇路似的贴,别闭着眼睛瞎贴,弄那么宽。丑得人哭!”。

徒弟又说:“师傅,怎么还不打小鬼子呀!他们都买下岛来了,气得我两顿饭都没吃好”。

老龙说:“哎!怪不得你到现在还找不着媳妇呢,脑子不行。你看师傅我现在操心的就不是这种事情”

徒弟托着腮看他。老龙说:“师傅我操心的万一打起来,我得存点米。没结过婚的人不一样,两肩担一口,就不怕事情大。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所以我懒得理你呢”。

老龙说:“我这一点真是家族遗传,我爸我妈一辈子可怜。反右、四清、文革,批林批孔。遇到什么风吹草动的,就买米、买油、买糖、买草纸。小的时候心里挺瞧不起他们的,觉得他们杞人忧天。等我成了家,慢慢着有个风吹草动,我也跟他们一样。就说上回抢盐,我也囤了好几十袋,到现在还没吃完呢!所以这回我就在想,我囤点什么好呢?”我说:“囤点大米吧!”

老龙说:“这个主意好!你看看你师叔就不一样。到底是写过书的人,他知道世道艰难。那象你们见天就知道喊打喊杀的。你既是我徒弟你听我的,回家买五百斤大米存起来。万一开仗了,就这米支持个周年半载的没有问题。到那时候米珠薪桂,钱不好使!就以物易物。二十岁以上,二十五岁以下大姑娘一斤米换一个。十斤换套别墅,但不换!蚀本买卖,你看那个历史上战乱好些有钱人都抱着金子饿死掉了,金子不能吃呀!“徒弟听他平常胡扯八道惯了,也不以为意。反正当放屁一样!只是装着认真听的样子。拿手指头玩桌子上的一滴水珠。

老龙说:“这一谈到买米,我自己也得囤点。我听我爹说,六零年的时候好多漂亮女孩子都嫁给食堂大师傅了,这人一饿三天无爷子。饿急了看谁都是粮食呀!”老龙说:“说到这个小鬼子,谁不恨呢!我要是年轻个十岁,我头一个报名灭他们去。划着木盆我也去,我咽不下这口气呀!现在不行喽!都五十的人啦,瞧这个肚子系个鞋带都费劲。有心杀贼,无力回天了!“

老龙说:“其实真想灭小鬼子不犯难。就象抽下派干部一样;各个单位抽人,四十五岁以下的都行。比如象我们科室马科长,四十三。当过兵,天天早上跑步。血脂、血压都正常,我看就很符号条件嘛!科里的两个人的工作,我一个人干,还不要组织上添人”。

徒弟大概听明白他师傅在损他。讪笑着说:“好象还有点活没完”

老龙抬抬手:“那你去吧!”

他接着跟我说纸的事情。我脑子一时没转过来,我想五百斤米这得吃到什么时候?会不会发霉。霉米不能吃,含大量的黄曲霉素,致癌!我跟老龙说:“还是买一千斤稻谷,稻谷耐贮存。现吃现砸!”
老龙曰:“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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