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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币“元时代”步伐急匆匆

关于通胀的话题,现在不是很热门了,现在所谓的经济弱复苏,貌似让大家更担忧通缩而非通胀。但如果我们回顾一下近三十年的人民币购买力变迁史,当然就不会这么认为了。我是七零后,八十年代的物价现在多少还有记忆,记得当时四分钱还能买一个猪肉大包子,一角钱能买三两烧饼外加一根油条,现在嘛,这点钱,掉在地上,估计都没人捡啦。在八十年代,一分钱,还能叫钱,到1990年代,不止在沿海城市,就是在内地,在我的印象中,分币基本没什么购买力了。但一角钱好歹还叫钱,我记得1994年左右初入职场,当时一千元在我眼里算是高薪,一分钱固然不在意,但一毛钱我还是郑重其事的放进钱包里以备不时之需。过了二十一世纪,一角钱的地位开始岌岌可危了,第一表现,就是菜市场小贩和顾客讨价还价之时,经常慷慨大方的让利给顾客——那六七八毛钱的零头偶就不要啦!这是什么?人民币逐步迈进“元时代”。

说到“元时代”,大家不妨注意一下,譬如日元、或者意大利以前使用的里拉,再要不,前苏联的卢布,或者阿根廷的比索等等货币,面额都是大得吓死人。这不是这些国家的人民数学水平高,心算能力强,而是他们在历史上都曾出现过惊人的通胀或者货币贬值。以日元为例,现在的日元是没有铺币的,也就是说,1日元就是最小货币单位,但在1871年日元刚刚问世的时候,不是如此,当时日元是金本位制,采用“元、钱、厘”十进位制。每元硬币含金量为1.50466克,经过若干次货币贬值之后,到今天,铺币基本消失。当然,日元贬值比美元多少还算靠谱的,比其他意大利前里拉或者阿根廷比索,简直是政府公信力的化身了。但即便是政府业界良心,日元历史上贬值也是不含糊的。

人民币呢?贬值自然越不含糊。何以如此?道理很简单,政府一旦掌握印钞机,所谓胸怀利器杀心自起,它滥印钞票的架势,谁都拦不住。在金本位时代,政府顶多在硬币里面勾兑点成色而已,在法币时代,政府印钞的成本和印刷业看齐,到目前网络年代,各国政府印钞的成本有时几乎为零,因为敲打电子键盘,就能无限创造信用。

人民币汇率一旦钉住美元,那么中国央行就成了美联储的印钞机的复印机。美联储要是少印钞票,中国大陆流通的货币就相应要少,如果美联储印钞机加班加点,那么中国大陆的流通货币将会泛滥成灾。是不是美联储一搞货币宽松政策,包括中国在内的全球经济一起出现恶性通胀呢?不一定,这个要看全球生产率的变化。在2001年,美国经济遭遇互联网泡沫破灭与911恐怖主义袭击的双重打击后,美联储立即采取极端宽松货币政策,此后六年内一直到2007年,全球经济都未出现恶性通胀。何也?因为中国经济融入全球一体化过程的效应实在太大了。全球产业链中的制造端迁移到中国之后,中国似乎无穷无尽的劳动力供应、良好的基础设施和优惠的外贸政策与国际资本技术交融的结果,就是向全球市场释放无穷无尽的“中国制造”。物美价廉的中国制造,一下子将全球物价水平杀下来了,在2004年以前,日本人甚至声称中国是“输出通缩”破坏日本经济复苏——这真是屁股不正怪马桶歪。

但这个趋势不可能是无穷尽的,因为中国的资源,不管劳动力还是土地、环境或者土地,都是有限的。这个趋势第一个转折点,大致在2005年,第二个,大致在2011年。为何这么说呢?关于第一个转折点,是看金价。2001年前后,中国国内金价大致在每克100元附近,国际金价每盎司大致在250美元以上,在2005年之前,这个趋势一直小幅上涨,人民币金价走势最为平稳,在2005年二季度也不过130元左右,而国家金价也不过每盎司400元附近,也就是说在4年内,不管人民币还是美元,贬值幅度都没超过50%,但之后金价就一直急剧攀升至今,人民币金价,现在每克近300元,而国际金价在每盎司1400美元附近。记住,这是今年4月份暴跌后的价格。金价上涨趋势的倾斜程度,可以被认为是物价上涨幅度的折射。而之所以在2005年之后,金价涨势加剧,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在于中国生产率提升的空间和速度不比前几年了。货币投放速度要和生产出来的商品和服务数量成正比,一旦货币供给幅度超过商品和服务的数量,那么物价必然上涨,这是常识。而商品和服务的数量供给速度之所以放缓,就在于劳动生产率增长放慢了——这也是常识。至于第二个转折点,很简单,在2011年开始,美国在内的欧美企业开始出现企业回迁潮,也就说本来打算在中国开厂的,后来一算计,发现在自己国家或者其他国家开厂更划算。回迁潮,预示着中国对于全球制造业而言,已经没有什么吸引力了。这也预示着,起码在制造业这一块,中国生产率提升的空间和潜力,不可能重复过去的神话了。

一旦中国制造不再物美价廉,是否全球经济就立即出现恶性通胀呢?还是不一定。这又要看全球流动性趋势。简单说,央行固然向市场无限量供应货币,但起码这些货币要能在市场流通才行,钱如流水,只有在市场流动起来,越滚越快才会越滚越多,最后泛滥成灾引发恶性通胀。央行发出去的钞票,是基础货币,能否变成M1M2,完全看企业、家庭和投资者消费者的态度和信心。而这又牵扯到经济周期的问题。只有在企业、家庭和投资者资产负债表健康,说白了,就是大家没什么欠债,名下资产包括房子股票古董字画都值钱了,大家感觉自己又阔起来,这时,投资消费才会繁荣,大家一起嗨起来,相互比着烧钱花钱然后逼着老板涨工资,拿到钱后又去烧钱花钱,市面上钱越来越多,最后恶性通胀就来了。

这中间是个过程,有时长,有时短,但现在趋势看,会非常短,人民币“元时代“步伐急匆匆,不久将来,估计”五毛党“一词退出历史舞台,而转为”五元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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