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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三傻子的总统梦

曹锟出身低贱,年轻的时候在保定做布贩子,推个小车,走街窜巷。人比较憨,排行老三,人送外号曹三傻子。有这样绰号的布贩子,多半混不好。混不好,只好投军,成为淮军里的一个大头兵,当兵吃粮。曹三傻子卖布卖不好,但当兵却挺对路,老实,能干,听话,肯巴结上司,不久就被送到北洋武备学堂。当年进军校学习,对于多数有办法的淮军军士来说,并不是个特别好的去处。因为,即使军校毕业,升迁也不见得快。在学堂里,还要几年遭罪,没有机会捞外快。不识几个字的曹锟在武备学堂,居然混毕业了。看来那年月北洋几所军校,都是混事儿的,曹锟一辈子,除了一笔“虎”字,从来不沾笔墨,居然也是军校毕业生。

毕业后的曹锟,在毅军做了一个小小的哨官,一直混到1895年,袁世凯接手小站新军,阴差阳错投到袁世凯门下,这才有了转机。曹锟好歹是个军校生,沾点新式军人的边儿。在旧军里混不开的曹三傻子,由于肯吃苦,任劳任怨,加上一脸的憨气。很快就让练兵很上心的袁世凯看上,一步步升上来,成为小站新军的骨干军官。到了民国肇基,袁世凯做总统的时候,曹锟已经成为北洋军主力第三师的师长了。

袁世凯称帝没弄明白,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了。但是,北洋一干旧将,却依旧耀武扬威,据地称雄。曹锟在段祺瑞时代,高升一步,成了直隶督军。当年的保定府的布贩子,衣锦还乡,成了家乡的老大,风光无限,野心居然也见长。正赶上段祺瑞跟南方开战,打来打去,打不明白。听说曹锟手下有员战将吴佩孚,特别能打,于是动员曹锟出兵。当然,天下没有白使唤人的事儿,对曹锟许的愿,就是战胜之后,帮他选个副总统(总统已经给了徐世昌)。在民国的制度上,副总统其实是个闲差,什么权没有。但曹锟就是觉得这个头衔好看,于是上了钩,答应出兵。吴佩孚一出马,还真不含糊,一下子就扭转了北军不利的战局,从湖南的岳州,一直打到衡阳。但是,这边答应好的副总统,却因为议会的人不配合,吹了。连个湖南督军,也给了总是吃败仗的第七师师长张敬尧。

段祺瑞这一手,可把曹锟连同吴佩孚都得罪了。于是,后来有了北洋内部的第一次裂变,直系和皖系开战。奉系帮忙起哄,拉偏架,帮着直系。吴佩孚回师北方,把个段祺瑞麾下的军队打了个稀里哗啦。

到了这个时候,一个副总统已经不能满足曹锟,曹锟开始打总统的主意。但他的战将吴佩孚,却非要让曾经的总统黎元洪回来,做满任期。曹锟彆不过吴佩孚,加上奉系在卧榻之侧,所以,只好忍了。到了两年之后,直奉开战,吴佩孚再一次发威,打败了奉系的张作霖,将之撵出了关外。轮到直系一统北京政府,曹锟无论如何都不能等了。这个时候,其实离黎元洪的任期,已经只剩几个月了,只要再忍几日,这个总统,不用花钱买,也只能是他的。但曹锟就是等不得这几个月,双管齐下,两手都硬。一手弄钱,凑够买票的资金。一手派人把当时的总理和总统赶走。于是总理张绍曾被逼辞职,而黎元洪的总统府门前,卫队被拉走了,却来了一拨又一拨讨薪的军警,说是不发工钱,就要跟总统玩命。没办法,黎元洪只好打起行李走人。曹锟的亲信进总统府一看,黎元洪把总统大印也带走了,于是,急电直隶督军王承斌半道拦车,急扯白脸,把黎元洪随身带的大印给抢了回来。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剩下选总统了。民国的总统是间接选举,即由两会议员投票选出。当时参众两院,总共800议员。曹锟生怕议员们再像上次选副总统一样,不买账,于是一个一个收买。按道理,只需买400多张票就够了,为了保险起见,曹锟手下人一口气买了500多票,每张票三千到五千元不等。就是有捣乱的议员,收了银子,还签了收据,却把收据带到上海,卖给报馆,再挣一笔。被报纸把这事披露出来,舆论大哗,外国人尤其受不了,称曹锟为猪仔总统。

猪仔总统,也是总统,但却是个不光彩的总统。吴佩孚苦心孤诣,精心经营起来的直系的好名声,就此毁于一旦。曹锟做总统不到一年,第二次直奉战争,由于直系内部冯玉祥倒戈,直系大败,曹锟这个总统,也成了阶下囚,曹锟的总统梦,刚好做满一年。此后,只能下野去租界做寓公了。

2016-0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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