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陆网页有一个李克强作《政府工作报告》的小插曲。李讲到“两年内基本取消全国高速公路省界收费站”时，掌声雷动，但想不到李接着说出后半句：“实现不停车快速收费。”于是，全场安静了。
这个插曲有象征意义，一是人大代表们虽努力配合去鼓掌，但往往表错情，因为党意是很难捉摸的；二是中共这类冗长报告，讲什么税费减免、金融政策调整、医院改革等，都是官样文章，实际上无法摆脱结构上的困厄——庞大架构下的行政费用。今年的新税法是个人所得税减了一点，但社保费反而增加，人民负担更重。中国党、政、军、人大、政协五套班子的行政费用占GDP 25.6%，超过所有国家，日本只占2.8%。若听到减税降费就想鼓掌，大概都忽略了后半句。
这种大报告，有时候不是要看说了什么，而是要看没有说什么。以下有两个看点。
一是没有对“公有经济”、“国有经济”的支持性表述，更没有过去几年关于国有经济居“主体地位”和“主导作用”等惯常表述。这与过去几年推“国进民退”、习近平一再表示“毫不动摇地发展公有制经济”，大异其趣。
另一是没有提“房住不炒”，也没有提“稳房价、稳地价、稳预期”。“房住不炒”是过去几年强调“房子是用来住的，不是用来炒的”，因此一直用政策去调控甚至限制房子售价。房地产业有绵长、复杂的产业关联，对钢铁、水泥、玻璃、木材、建筑机械等众多实体产业都有影响，压制房价立即带来众多行业的萧条。现在不讲稳房价，意味很可能会放开对房价的限制。大陆楼价看来会上涨，这也可能影响香港楼价。
比李克强报告的表面文章更重要的是，大陆网上有一个“国家发改委内部人士透露”的讯息。这讯息指，为应对3月下旬的习特会，国家发改委近期召开了三次紧急会议。会议主要有四个议题：一是关于一带一路的善后处理工作；二是中国制造2025停止，政府补贴及善后工作；三是如何做好雄安新区的善后工作；四是为应对经济下滑，除一些重点军工项目外，将全面压缩一批国家重点投资项目，以保证国家财政平稳运行。这几次会议都是围绕“收缩战线，确保稳定”的八字方针。
这个讯息是否可靠？不得而知，但讯息没有被屏蔽。
至今为止，国家投入到一带一路项目中的资金高达26.75万亿人民币，这还不包括中国免除各国以往的借贷和领导人捐赠。到目前为止，一带一路原签订协定的沿线国家已有27个表示要放弃与中国的合作，导致近一半的投资项目搁浅。
四个议题中的三个是“善后”，一个是急转弯，这说明数月前的经济政策都浮夸、偏左，造成恶果，现在要急急收摊了。四议题也是回应美国的要求，美国最介意的一带一路和中国制造2025都叫停了；国进民退也掉了头，压缩国家投资项目，意味开放市场。
但是，中国一年前的浮夸、偏左的经济政策，源自一党专政、个人独大的体制，为了向美国求和，而来一个急转弯，不会是根本性的结构改革。若右转能渡过经济难关，之后左转又会再来，因为那是本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