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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两岸和平协议都登堂入室

2011年10月17日,马英九寻求总统连任之际,他公开提出:“未来十年当中,两岸在循序渐进的情况下,审慎斟酌是不是洽签两岸和平协议”的看法,引发舆论大哗;原来,马英九战友金溥聪一个月前访美时,提出的“不排除签订两岸和平协议”是真的。至此,马英九的民调开始迷走,根据当时TVBS的民调显示,马英九民调与挑战的蔡英文正式呈现黄金交叉,马阵营大惊,启动紧急灭火。

当时的总统府发言人在两天后表示,未来若推动两岸和平协议,一定会先交付公投。马英九本人也在20日召开记者会表示:“公投没过就不签”,对和平协议的相关议题踩剎车。接着,在24日又提出所谓的“十大保证”作为签署和平协议的前提。28日再接受媒体专访,结论是:“(和平协议)没有时间表,未来四年也没机会签。”绝口不再提两岸和平协议。

国民党主席吴敦义日前表示,如果未来国民党执政,经过两岸折冲,国民党执政的政府就有权力依照《两岸人民关系条例》与对岸洽签两岸“和平协议”;此前,朱立伦岳父、前台湾省议会议长高育仁也提及两岸签署和平协议的主张,再更早之前,2016年洪秀柱任党魁时,国民党通过《和平政纲》,将积极推动“两岸和平协议”写入国民党政纲。不过,两年前的国民党正遭逢选举大败,洪秀柱之举无不凝聚蓝营基本盘的用意,并未引起太多关注;如今,国民党声势正旺,几位有意角逐总统提名者都有意无意触及两岸和平协议的问题,这问题当然不能再等闲视之。

“和平”之为物,很少人会反对。两岸如果能够洽签和平协议,意谓双方摆脱了剑拔弩张、兵凶战危的局势,台湾距离“人进来、货出去、发大财”的境界又更近了,所以乍听和平协议对不少台湾人有不小吸引力。不过,两岸和平协议的争端从来不在“和平”两字,而在于“怎么签”、“什么身份签”、“付出的代价是什么”;说不清楚身份与代价,却开口闭口都是和平的愿景,那是一种欺罔,更是对过往70年付出血汗、保卫中华民国台湾安全的所有先贤先烈的蔑视。

首先,为什么是“和平协议”而不是“和平条约”?因为后者是具有国际法约束力的条约,属于国与国之间签署的政治文件;而前者是国内法的停战协议,至于这个“国”会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或中华民国?其实膝盖就可以判定。中共从30年前就要跟台湾谈“和平协议”,就是要把两岸协商框定在“一国内之事务”,如果协议起争端甚或引发战争时,那台湾凭什么身份要求美国、日本等国际势力介入?

其次,两岸和平的变数从不在台湾,而在于中国,因为台湾小,中国大;台湾绝对不可能以军事力量去反攻大陆,中国可却能以各种理由挑衅台湾(看看谁三不五时军机绕台);台湾早已在30年前结束动员戡乱体制,中国还继续制订《反分裂国家法》,时不时宣称不放弃以武力犯台。台湾如果在这样的状况下与中国洽签和平协议,就是典型的城下之盟;城下之盟就是要你乖乖地听话,至于什么时候要乖?乖要如何定义?不乖的时候要怎么办?跨出这一步,当然全由共产党说了算。

共产党说了算的和平协议下场如何?1951年西藏与共产党签订的《十七点和平协议》就是一例,协议不仅不能维持和平,甚至还导致十几万藏人流离失所、百万人后来在中共统治下丧生,最近的消息是中共打算在西藏复制如新疆地区的封闭式集中营。国共当初签订的《双十协定》也是一例,共产党在协定里承认国民党政府对中国的合法领导地位,随即就爆发国共内战,国民党被打得落花流水,“播迁”到台湾来。

两岸(和平协议)的争议的关键在于中共把台湾(中华民国)当什么?如果中共认为这是与中国叛乱一省的协商,那台湾有什么好跟它谈的?如果这是在承认中华民国主权、与台湾之间对等的协商,那台湾民选的政府不正好是它最好的谈判对象?还需要在野的国民党越俎代庖吗?无怪乎一生戎马与共产党打仗的郝柏村在两年前的专访中都还提醒:“和平协议是没必要也不可能。”

相较于八年前马英九紧急提出“十项保证”灭火两岸和平协议的争端,过去三年多来,国民党正式将两岸和平协议写入政纲,多位国民党总统参选人重新触及这项争议话题,至少显现了一种两岸论述转换的迹象。连两岸和平协议都在选举里登堂入室,这样的乐观基础从何而来?实在值得台湾人仔细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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