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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犬的品性

一般来说,酷吏和廉吏,都是法家学说的忠实信徒,视帝王为天,做帝王的忠实走狗,个个都具有鹰犬的特质。为官一方,爱不爱老百姓两说了,但绝对爱皇帝,或者表现得像是爱皇帝。一切以皇帝的爱憎为爱憎,杀人好不含糊。镇守一方,大抵可以做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老百姓但有点小错,抓住就是一刀,谁不战战兢兢的呢。

西汉景帝朝的郅都,就是这样一个酷吏,人送外号苍鹰。不光治民有方,而且为皇帝捕猎所有皇帝不喜欢的人,包括帝王家的人。所以,西汉的酷吏,一般都是杀人如麻的之辈。按说,这样的人,胆子都挺大的。可是,郅都在做中郎将,陪在汉景帝身边的时候,却出过这么一档子事儿。那是他陪皇帝在上林(皇家园林)游玩,皇帝的宠妃贾夫人内急如厕。如果是后世的君主,妃子如厕,定会有宦官伺候着。但是西汉的时候没有这么多讲究,贾夫人自己就去了。没想到,园林里有好多野猪,野猪喜欢吃人的粪便,经常悄悄候在厕所附近。见到有人上厕所,就跟了过去。

这一下,大家都紧张起来。恰好皇帝身边又没带武装侍卫,就让郅都去救他的心上人,郅都说他不敢。没办法,皇帝只好自己挺剑而起,郅都忙把皇帝拉住,说就算你不爱惜自己,也得替祖宗江山想一想啊。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少一个,还会有一个,犯不上为一个女人去冒险。汉景帝听劝,也就没动。

幸好,那头野猪,只喜欢贾夫人的粪便,对贾夫人没有兴趣,吃完了粪便,就走了,有惊无险。过后,皇帝的亲娘窦太后对郅都的表现很满意,赐给他一百金。皇帝事后想想,也觉得郅都说的对,加赏一百金。只是贾夫人感到不快,但也没辙儿。其实,一个男人,看着一个美女有难,理当出来做点什么。而作为臣子,如果真的爱皇帝,做臣子的,理应挺身而出,替皇帝分忧,去救皇帝心爱的女人。这家伙自己没胆儿,当缩头乌龟,却拉着皇帝,不让皇帝冒险,还说出一番大道理。这样的品性,委实不怎么样。这样的人,如果是苍鹰的话,也是个不怎么样的鹰。

然而,这头苍鹰,最后还是吃瘪了。景帝的兄弟临江王有了点事儿,需要跟担任中尉的郅都对簿公堂。在拘押期间,临江王问中尉衙门的吏员索要刀笔,想给景帝写封信陈诉一下,郅都唆使吏员,就是不给。结果,临江王一气之下,在另外的官员给了他刀笔,写了一封给景帝的信之后,自杀身亡。

景帝已经感到了藩王的威胁,有心削藩,而郅都体会到了景帝的心思,替君王分忧,不惜逼死临江王。但是,临江王的亲娘,也是窦太后。自己儿子就这样死了,做娘的当然不高兴。制不了皇帝,还制不了臣子。不久,郅都犯了事儿,汉景帝想放他一马,但窦太后不肯,于是,这头苍鹰,就身首异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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