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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军抗日猛将于泽霖与东北军105师抗日事略

于泽霖是在1947年秋季在东北战场被俘的,当时他是国民党第105师少将师长。105师是原东北军的警卫部队,1932年,张学良把东北军第三、第四方面军的警卫部队和原张作霖的卫队团等扩充改编成的,张学良自任师长,下辖三个旅九个团,是东北军主力之一。1936年该师驻守陕北洛川,曾与红军达成和平协议,西安事变中,105师参与了临潼扣押蒋介石的行动,后被调到渭河一带阻击中央军的行动。在此期间于泽霖是否在105师中不得而知,但从他的简历(《中国国民党百年人物全书》)中看,历任东北军连长、营长,一直在东北军中任职,有可能一直在105师。

在此期间,1934年,于泽霖还被抽调到国民党中央军校洛阳分校军士教导总队任干部,这个教导总队是专门为东北军设立的,抽调的管理干部大部分为正规军校毕业,特别是东北讲武堂各期的学员比较多,而于泽霖正是从东北讲武堂第七期毕业的。

1936年11月,王铁汉就任105师师长,据王铁汉回忆,他接任105师时,该师下辖两个旅四个团,其中315旅629团团长就是于泽霖,1937年2月,国民政府以105师为基干扩编成第49军,该军由陕西调往河南。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后,49军调往河北,1938年8月下旬与日军激战于津浦路沧县段,此役49军损失惨重,被迫南撤,又于同年10月参加淞沪会战。

49军是10月28日到达上海的,11月4日,49军105师开始在姚家宝地区抗击日军强渡,接连击退日军多次强渡。一直激战到11月9日,由于日军在杭州湾登陆,严重威胁到淞沪战场守军的侧后安全,105师这才向无锡撤退。淞沪会战,105师英勇抗敌,所辖625团团长阵亡,所部损失过半,按照当时的情况,于泽霖的629团的情况也不会太好。

淞沪会战后,49军于1938年9月参加了武汉会战,之后,调往江西,保卫南昌。于泽霖所率629团一直驻防在南昌以北修河南岸五谷岭一带,1939年3月南昌会战开始前,630团接防五谷岭,629团整休。南昌战役开始后,日军开始强渡修河,使用毒气弹进攻五谷岭,致使630团一营几乎全部牺牲,日军占领了五谷岭。此时,于泽霖接师部命令要求629团重新夺回五谷岭,于泽霖战前下达命令“完不成任务,军法从事”,与旅长卢广伟率629团于半夜强攻五谷岭,经过激战,夺回了五谷岭。不过由于周边阵地已经全部落入日寇之手,在凌晨日军的反扑和没有援军的情况之下,629团虽英勇抵抗,但仍无法坚持到最后,在付出巨大代价之后,撤离阵地。在后撤过程中,又被日军包围,虽最后突围与大部队会合,但损失惨重。有关修河战役,时任315旅旅长卢广伟曾写道:

【民国二十八年间,余任旅长时,率军抗敌于江西修水之南岸,右翼友军为敌所破,皆已后撤,余乃率部坚守阵地,与敌搏斗,艰苦支持达二十一日,余旅官兵三千余人,最后余存者不过十之一。其间所经战斗十八次,昼夜未曾休息者四次,两昼夜未进饮食者一次,一昼夜未进饮食者三次,一昼夜仅进食一餐者盖属常事。余之所以如此者,一以未奉后撤命令,不愿泛起守土以求自全;一则亦不忍以守土资敌,致丧我革命军人之荣誉,而贻国家民族之羞。】

可见战斗之惨烈,315旅下辖629、630两团,经过修河战役后,整个旅仅存三百余人。南昌失守后,国民政府问责,49军军长、105师师长均被查处降级,105师重新整编,629团改为315团,于泽霖仍任团长。部队在赣北经过半年的整顿、补充和训练之后,重新投入抗日的战斗中。

1939年9月,第一次长沙会战开始,49军亦投入战斗,于泽霖的315团是会战后期投入战斗的,参加了阻击日军回窜奉新的战役,在于泽霖的率领之下,315团完成了军部交给的任务,击退了敌军的进攻,完成了阻击任务。以后,49军还参加了上高会战和第二次、第三次长沙会战。在抗日战争期间,49军因参加多次战役,人员减员严重,部队因此也多次补充兵源和整编,但无论如何整编,105师一直留在该编制中,成为49军的基本保留部队。

于泽霖1945年1月任93军暂编第22师副师长,抗战胜利后随部赴东北接收,1946年10月任东北保安军93军暂编22师师长。而此时的49军,在抗日胜利后改编成为整编49师,内战期间参加了苏中等战役后,于1947年8月调到东北,驻守锦州地区,9月,恢复了49军番号,或许由于105师和于泽霖有太多的关联,于泽霖调回了105师任少将师长。不过,上任一个月,在中共军队发动的1947年秋冬攻势中105师被全部歼灭,于泽霖被俘。(另有一资料上说于泽霖于1946年10月接任105师师长)

于泽霖的军旅生涯兴于105师,也终于105师。

于泽霖的战俘生涯一共十五年,被关押在抚顺战犯所,1963年10月刑满释放。于泽霖在战犯管理所里的生活状况,没有专门的资料讲述,只有其他人的零星讲述,比如关梦龄(军统上校)回忆中曾提到于泽霖向他学习俄语,尚传道的《抚顺改造回忆录》中提到,“例如一九五六年在我这个学习组的于泽霖学得一手好锻工,一九六三年刑满释放后,分配到江西一个工厂当了五级锻工。”

于泽霖被俘后还有一事也是挺有意思,据《长春文史资料》(十六辑)上提到,于泽霖1947年7月在锦州驻防时认识了一位在长春上大学回家探亲的女学生,两人订下终身,女学生回长春继续学习,不料想于泽霖被俘。在关押期间于泽霖认识了一个国民党团长关锐玺,1948年春,关被释放,于泽霖就拜托关团长去长春看望女友,并捎上一枚金戒指给这位女大学生。关团长不负朋友托付,多次找这位女学生,讲述了于泽霖的情况,转交了金戒指,但女大学生考虑到实际情况,婉拒了于泽霖的婚约,并退回了金戒指。而关团长找这位女大学生的事情已引起了国民党保密局的注意,为此把于泽霖的这位大学生女友关押了两个月。

另外还有一事,新华社老播音员齐越的回忆录中,讲述在1948年的广播内容中有“于泽霖谈话(国民党军官)”,估计是被俘之后发表的反蒋谈话。

于泽霖是辽宁人,刑满释放后不知为何选择去了江西,或许抗战时期他所率领的629团或315团主要就是在江西抗日的,很多部下牺牲于此,割舍不下,才主动到江西的,也或者根本就是政府分配他去的,他别无选择。到了江西后,被分配到抚州金溪县许湾镇农机厂,据1975年江西省公安局给江西省委的《关于特赦、刑满释放战犯的情况报告》中所说,于泽霖的表现属于较差一类的:

【个别表现较差。主要是:思想不稳定,改造有反复,对安置待遇不满意,对政府有抵触情绪。如于泽霖,思想不稳定,改造有反复,时好时坏,初来时为了表现自己,对安置待遇表示满意,每月补助五元生活费,要求取消。但在文化大革命期间表现不好,要求参加本单位群众、造反组织,负责人不同意,于竟质问说:我是群众,为什么不能参加?并到我公安派出所询问,当派出所的同志问于是不是群众时,他竟大为不满的说:我不是群众难道不要革命……。还有职工李有根到于家玩时,问于住在这里呀?他回答说:我是一贫二苦,流露不满情绪。在此期间还常闹工资待遇,说什么:我又不是五类分子,为什么工资总是这么多,不调整提高呢?73年多次写申请要求调换工种和增加工资。未及时解决,大为不满。后根据他的身体情况由打铁调到精工车间做零工,工资由十五元增加到二十五元,从此表现较好。批林批孔运动中表现一般,很少发言。】

以上材料显示,于泽霖在江西生活的并不是很好,一个抗日中英勇作战的团长,东北军中的一员猛将,竟为增加工资从十五元到二十五元而闹情绪,落到如此地步,也让人唏嘘。

文革后,于泽霖是回到东北沈阳老家还是留着江西金溪,不得而知,但从搜集到的资料来看,于泽霖在八十年代写了不少回忆文章,均刊登在各级文史资料上,写有:《第105师修河战役概况》(江西文史资料总十六辑,1985年);《截击窜奉新之敌》(写于1985年元月)、《第49军主力在锦西杨家仗子被歼经过》、《蒋介石消灭东北军的一套手法》等文。

于泽霖的一生经历大体如上所述,他的军旅生涯几乎一直与东北军105师相伴,他是东北军中的一员猛将,在抗日战争中率领部下为国英勇抗击了侵略者。而三十年代入关的105师的数万名东北子弟,在1947年105师再次回到东北时,经过八年抗战,估计已经所剩无几,不知道时任105师的于泽霖会不会感慨,会不会为这些牺牲在关内的东北子弟兵感到骄傲和惋惜!东北军中曾经的王牌主力没有被侵略者所消灭,却全师葬送在内战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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