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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近平的内心有多不安

中共打算修宪删除国家主席任期限制之后,一位长期研究两岸关系的台湾学者评论道,习近平从制度上突破任期限制,这显示大陆内部赞同出现一个拥有比较大权力的领导人,台湾期待藉由对岸领导人更迭而出现不同对台政策可能落空,必须有长期面对大陆强势领导人的准备。

修宪将自己的任期延长,甚至可以做到死,那就是准备当皇帝了,这当然很强势。但强势可以有两种解释:一种是中国的问题沉痾太严重了,没有他来不行,所以要一直掌权下去;另一种强势是其实是反映自己内心的不安,觉得已经危机四伏,所有人都要对他不利,所以要一直巩固领导中心,一直掌权下去,否则即便哪一天下台了也不得安宁,因为总有政敌要清算他在任的所作所为。

民主国家领导人的任期受宪法规范,两届任期到了,就拍拍屁股走人,没什么好说的。但中国的权力继承问题其实一种政治继承,它牵涉的不只是权力的递换,甚至还包括一整套政治体系与政治的变迁。由于牵一发而动全钧,这种权力交接对许多人是死生相搏的性命攸关,格外难解。

就是因为无法解决政治继承问题,所以中共第一代领导人毛泽东晚年发生文化大革命,数百万生灵涂炭,文明倒退。接任的邓小平生怕重蹈覆辙,因此设计了集体领导与隔代接班。他早年曾在中共八大的《关于修改党的章程的报告》中表示,“苏联共产党第二十次代表大会的一个主要的功绩,就是告诉我们把个人神化会造成多么严重的恶果”,之后他在江泽民接班前后又说:“把一个国家、一个党的稳定建立在一两个人的威望上,是靠不住的,很容易出问题。”

不过习近平不信这套,他修宪删除国家主席任期限制就是正式毁掉邓小平辛苦建立的这套政治继承制度。但这其实也不能全怪习近平,因为邓小平所设计的集体领导与隔代接班早在江泽民交棒予胡锦涛时已经遭到破坏。江一度留任军委会主席,甚至以利益金钱笼络军方,导致胡无法实质掌握军方,凡此种种,习近平都看在眼里,也认为唯有透过反腐手段铲平军方与政治局的敌对势力,才能开展自己的权力;早在十九大没有安排接班人,就已经预告习近平不想交棒了。

依照习近平的想法,他可能认为中国正在转型危机中,唯有效法毛泽东那样建立绝对的权威,甚至终身掌权,才能够度过危机。不过习近平显然没看到历史上所有独裁政权最终崩溃的例子,它们的崩溃不是因为独裁者权力不够大,而是因为独裁者权力大到无人可以对他提出质疑,这种绝对的权威势必导致绝对的腐败与疯狂,最终灾厄降临。

从政治与人性的常理来看,当习近平自信到要让自己不受宪法节制无限期连任之后,势必加剧中共内部的权力斗争与反对的伏流,而为了遏阻可能的反对,甚至夺权政变与暗杀窜位,习近平势必更加专断与独裁:两者不断地形成恶性循环,中共政局岂有宁日?

知名史学家余英时在评论此事时就表示,习进平就是要做一个独裁者,过去30年出不了这样的独裁者是因为大家在过程中无法同意。在他看来,(中共)内部的危机很多,正是因为内部有很多人不同意习,才要把习的说法搞进宪法里,目前也不敢指定任何人接他的班。余英时提醒,无论是删除宪法中国家主席“不得连任多于两届”的规定,还是习思想入宪,都是习近平害怕的表现,台湾不要被吓倒了。

习近平要进一步掌权,这代表他的不安。台湾如何面对一个权力满溢却不安的中国领导人,这才是我们最大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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