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这里

几位一言难尽的同事

我刚参加工作的时候,一下班就去食堂排队打饭。好几次一个山西籍的师傅托我给他捎饭,每次还要点最好的菜,但就是不给拿钱,我也不好意思张口要。一来二去,到最后我自己的饭钱也不够了,只好和班长借。班长再三追问,我不得已说出了原委。班长后来把那个师傅臭骂了一顿,我这才结束了垫钱的历史。

此后不久,瓦工班还个老乡还向我借过10元钱。那时的10元和现在的一千元差不多。后来他不但没有还的意思,见了我还躲着走,我只好暗自叫苦了。

李文龙是转业兵,在土建工地木工班当政治指导员。老李干活不惜力,大家都挺佩服他。一九六六年夏天,包头二电厂二期工程投产在即,尽管文革开展的如火如荼,但工期却不许耽误。老李很久没有回家,老婆来工地上看他。他久旱逢甘雨,把老婆拖到工棚后面就要干事,老婆跟他拼命,但终究敌不过他。有几个徒工跟在后面偷听,只听他老婆喊:“站不住呀!”几位笑到气绝。不过那一年他拿到了由工地主任亲自颁发的奖状,奖状上有七个大字:“革命生产双标兵”。

我有个刘姓的老乡,为人能说会道,无比热心。刚一接触,你会感到他可亲可敬,甚至感动不已。

1970年的一天,他要去东河区办事。他说他能拿粮票从东河的粮站买出白面来,有一位同事立即给他拿了25斤粮票5元钱。本来说好下午就回来。但望眼欲穿,过了一周他才露面。同事问他:“你买的白面呢?”他说:“粮站的那位朋友调走了,没买上。”

“钱和粮票呢?”

“钱我花了。粮票送给我的亲戚了!”

“面袋子呢?”

“面袋子拉在我的朋友家了!”

那位同事气的都快要休克了。

还是这位小刘,一天要回呼市。一位同事托他往家里捎一件上衣、一条裤子,衣裳放在一个很时兴的背包内。

过了一个月,这位同事回到呼市了。问母亲是否有人来送过衣裳,母亲回答没有呀!他转身就去了小刘家,小刘正在家休息。同事问他:“我托你捎的衣裳呢?”

“甚衣裳?”

“就是那两件衣裳呀!”

小刘赶忙揭开大柜的柜盖,找出了那条裤子,又从里屋的炕上找到了那件上衣。只见那件上衣滚蘸的满是灰土,褶皱的如一团乱麻。

同事又问他:“背包呢?”

“背包我哥去北京出差带走了。”

同事此时悲愤的几欲要自杀。

我在电建公司二处的时候,从黄河工程局合并过来一帮同事。有一个姓乔的师傅,河南安阳人,大我几岁,人性憨厚谦和。乔师傅没文化,只会写自己的名字、认得男女厕所。那年三门峡水库施工,从他们村招收了一帮民工。后来工程结束,领导看他诚实可靠,干活肯下死力气,只把他给留下了。同来的高中毕业的后生们都打发回家了,文盲倒留下了,那几个人气的要死,唉声叹气世道不公。

次年,乔师傅他们工程处,被水利部调拨到内蒙古巴彦淖尔盟,巴彦高勒兴修三盛公水利枢纽工程,主要任务是开挖二黄河。那年冬天,临近春节,领导给他们分别买好了火车票,用大卡车将他们按车次一一送上火车,并耳提面命地告知了节后回单位集结的时间。

却说乔师傅兴致勃勃地上了火车。火车是慢车、硬座,晃悠了整整两天连夜终于抵达了安阳。乔师傅忘了车票可以报销这回事,一下火车就把车票扔了,只顾寻找长途汽车回乡下老家。

春节过完,乔师傅掐算着时间来到了安阳火车站,准备返程回内蒙古。那天,他来到车站售票处,排了很长时间队,好不容易圪挪到了售票口,低头朝里头张望。

售票员高声问他:“快说,去哪?”他一下子就蒙了。

售票员说:“站在旁边去想,想好了再过来!”

乔师傅想了半天,突然冲到售票处高喊:“我去巴彦沟!”

售票员问:“哪的个巴彦沟?”

“蒙古的!”

“没这个地方!”

乔师傅脑门上汗立时就下来了,怔怔地望着售票口发呆。他在出站口的台阶上坐了半天,心想:我咋啦这么倒霉,千辛万苦得来的工作就这么丢了?

他虽然不甘心,但又无可奈何,只好再次搭车回家。回到家中,天天冥思苦想,也想不起来自己工作的这个地方。

第五天头上,单位打来了电话。工地主任问他:“你家里有啥大事,咋不回来上班?”

乔师傅哇地一声哭了。后来,老婆叫来邻居一位有文化的后生,用笔详细记下单位地址,他这才顺利回到了单位。

后来,乔师傅再回家时,他让人用油笔把单位地址写在一块白布上,白布用针线绷在夹袄里子上,这下就算万无一失了。

那块布什么样子?和美国兵随身带的那块投降书差不多大小。在韩战和越战中,美国兵的口袋里都装有一块30X40厘米的黄色尼龙绸,印有13种(也有说16种)文字。中文居首,最为醒目:我是美国人,请不要杀我,并设法把我送回去,我会通过美国政府交涉,给你们以报答。中国称其为投降书,美军称求救书。乔师傅的求救书只有一种文字。

1984年夏季,我和局基建处的几位同事一起去南京参观进口机电设备博览会。期间无人接待,我们自行在街上饭馆吃饭。有人提议说:“小韩,钱你就替大家先垫了吧,回去后咱们再平摊。”

回到呼和浩特,我把帐算完,大多同事立即掏钱。只有一位很老的工程师对我说:“我人老了,吃不了那么多,平均分摊是不对的!”

我回答说:“我当时也只顾低头吃饭,没有监督大家的饭量。再说,即便监督,除了那顿包子可以计数外,米饭炒菜该咋算呢?”

“那你看的给哇!”最后我对这位老高工说。

我的一位朋友为人鄙吝,铁公鸡一毛不拔。弟兄们聚餐,他从来不张罗着掏钱,就连谦让一下的意思也没有。一次,他突然主动提出要请大家吃饭,人们喜出望外,以为太阳真的从西面出来了。到了饭店他一通乱点,还告诉大家别客气,结果到了算账的时候,一摸身上忘了带钱,最后是一个妹子结的帐,真丢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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