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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人们假装慈悲 现在他们公然冷漠

这个世道越来越糟,以前人们只是假装慈悲,现在他们公然冷漠;这个世道越来越糟,以前人们只是假装正经,现在他们公然无耻。

前些日子,清华大学国情研究院院长胡鞍钢老师宣布,中国的经济实力、科技实力、综合国力已经超越美国,居世界第一,分别相当于美国的1.15倍、1.31倍和1.36倍。数据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显得可信度很高。只是这么重要的科研成果本应由《走近科学》播发,但居然只是胡老师自己在人民论坛上发表了一下,最起码也应该由周小平同志写篇《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2》,或者由咪蒙老师写篇《永远爱国永远热泪盈眶2》,才配得上这么重要的事情。

清华胡院这番言论惊得环球胡总差点掉了嘴里的飞盘,他说‌‌“一著名学者在一公开讲座中宣扬中国综合国力已经超越美国,中国整体上已经基本超越美国,对这一判断,老胡深感不安。‌‌”这当然令人深感不安,一个还在为中国赶超美国不懈努力叼盘,另一个突然换了个姿势和玩法,说中国已经超越美国了,这已经不是打人家脸的事了,是抢人家飞盘,夺人家饭碗。

2017年的舆论氛围十分紧张,很多环球胡总的战友纷纷改变了发言策略,撕掉面皮积极媚上颂上,只有他自己依旧保持优国悠民的本色。他针对国内公共议题的发言,可谓昼夜悲鸣啼至血出,大有为党为国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架势。我觉得他很可能就是公知们苦寻多年的体内健康力量,你们该相逢一笑泯恩仇了,该度尽劫波兄弟在了,该像1973年毛泽东在西湖刘庄别墅一样发出指示了,‌‌“没想到老同志受了这么多苦‌‌”。老胡同志,你辛苦了。

与环球胡相比,清华胡则是变得更加敢于胡说八道了。熟悉他的老朋友都知道他,学术界不承认他,社会学界不承认他,经济学界也不承认他,‌‌“但上头就是有人认他。‌‌”关于清华胡的轶事,张鸣讲过两个:1、几乎每次开会,他都要求先发言,说完之后,声称总理或者某副总理约见他,要先走一步;2、那年清华校庆,前前总理去清华,校方安排几个教授与朱座谈,胡侃侃而谈。朱打断他:原来你就是胡鞍钢啊,咱们这是第一次见面吧,怎么外面一直传说你是我的高参呢?

清华校歌里唱的是‌‌“立德立言,无问西东‌‌”,现实里清华教授却是胡说八道,无耻东西,教出来的学生自然也是些无用东西。清华校长梅贻琦曾在西南联大开学典礼上说:‌‌“所谓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再看看现在的清华以及其他大学,有大楼有大款有大官有大大,就是没有大师。

清华大学的校歌里除了‌‌“无问西东‌‌”,还有‌‌“东西文化,荟萃一堂‌‌”的说法,只不过到了现在,东西不再是东西,‌‌“绝不能让传播西方价值观念的教材进入中国高校的课堂。‌‌”这话倘若被西南联大的教授们听到,估计要围殴话事人了。当初,陈立夫做教育部长后,以战争为由,要管制西南联大,‌‌“做院长的人,一定要加入国民党。‌‌”西南联大法商学院院长陈序经说,‌‌“如果让我加入国民党,我就不做这个院长。‌‌”

西南联大教员不喜做官但不代表不参政议政,蒋介石‌‌“最害怕起立质询的参政员‌‌”有4位,都是西南联大教员,其中一位张奚若,常常当着蒋介石的面,发言批评国民党的腐败和独裁,一次,蒋坐不住了,插了一句:‌‌“欢迎提意见,但别太刻薄。‌‌”张奚若不仅对国民党刻薄,对共产党也刻薄,1957年的整风运动中,他对当时党和政府的工作提出了:‌‌“好大喜功,急功近利,否定过去,迷信将来‌‌”的十六字评价,意味深长。

西南联大研究者杨立德写过一本《西南联大的斯芬克斯之谜》,他认为,联大成功的原因很多,其中一点是她就是大学本来的样子,而不是衙门。何兆武在描写西南联大时期事件的书《上学记》中说:‌‌“一个所谓好的体制应该是最大限度地允许人的自由。没有求知的自由,没有思想的自由,没有个性的发展,就没有个人的创造力。‌‌”西南联大的故事我们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那些教授们之所以让我们频频提起,无外是他们的学识和风骨,以及对当时那个时代责任的担当,而有了当下的大学及其教员们所作所为的映衬,那样的风骨和担当则显得格外珍贵。如果那时候算是无问西东,那么这时候只能算是什么东西。

好友李公朴被暗杀后,在西南联大任教的闻一多愤笔写下:‌‌“国家糟成这样,再不出来讲话,便是无耻的自杀。‌‌”可要是出来讲无耻的话,国家还会更糟,那还不如自杀。当29岁的西安交大博士杨宝德自杀时,电视编剧六六说,‌‌“现在的孩子都不知道脑子里想什么?装个窗帘、买个菜,打扫个卫生就委屈死了?到底是个村娃,自视甚高。俺们跟师,出门拎包抱着杯子,鞍前马后办入住,洗洗涮涮海生怕师父不满意。人哪!别太把自己当回事。所谓学习,不仅仅是课本的,也是做人的道理。你伺候伺候老师,那不是应当的吗?‌‌”

六六说:‌‌“人哪!别太把自己当回事‌‌”,这是她的人生智慧处世哲学,换个角度,她那句话也可以是‌‌“人哪!别太把自己当人。‌‌”可是,为什么人不能把自己当回事,为什么人不能把自己当人。面对一个生命的离去,六六话语间的轻松自如和轻佻鄙夷,夹杂着一种深深的冷漠,冰冷而又自然。我知道这个世道很糟,遭到人们假装慈悲,但没想到现在遭到可以公然冷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从报道出的资料可以看出,杨德宝并不是一个不愿意干琐事的人,他愿意帮助同学,也愿意替导师做杂事,他是个足够客气和克制的人,倒是他的博士导师,完全没有一个导师的风范,你能指望这样的人培养出什么优秀的人才?跟着这样的导师,既在学术上不会有什么发展,也在个人修为上不会有什么进步。反而像六六这样的人,混得有声有色,时不时扮演一下人类导师,教出了不少徒子徒孙。

我总觉得,知识分子的思想与风骨会是一个时代的烙印,不论世道怎么艰难,你也烙个稍微说得过去的,没要求你做‌‌“新文化中旧道德的楷模‌‌”,也没要求你做‌‌“旧伦理中新思想的师表‌‌”,只希望你不要一边慷慨激昂的唱着无问西东的校歌,一边苟且偷生的做着无耻东西,还教出了一批废物:无用东西。

世界很美好,世道很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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