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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公张春圃

据晚清梁溪坐观老人《清代野记》记载,晚清时,北京琉璃厂有一位制作琴工的艺人,叫张春圃。其人憨厚耿直,朴实无华。但琴弹的非常好,为士大夫和文人墨客欣赏。

当时,慈禧太后心血来潮,正在学弹琴。老佛爷正要访名师教琴,闻琴师张春圃大名,便召其入宫授琴。

张春圃给慈禧太后授琴之处,在慈禧太后寝殿西厢房。

慈禧太后寝殿,正屋七大间,慈禧住于西边一间,距西厢房甚近。

张春圃在听到慈禧太后宣召他去教琴的时候,就向内监说明,弹琴不能跪弹,必须坐弹才能弹好。慈禧太后同意了,只是不允许张春圃看见自己的真容。

笔者揣摩,慈禧太后学琴,也和她上朝“听”政一样,是垂帘学琴了。

慈禧的琴室设置有琴七八具,俱都是金玉装饰,极其富丽。张春圃请内侍取来一一试弹,音调音域都不合格。都是装饰华美,但琴体的材料低劣。慈禧随即令内侍将她自己平日所用的琴取来交给张春圃弹。

张春圃一落指,顿觉琴音清纯脆越,连赞:“好琴好琴。”

慈禧闻之,命弹。张春圃似闻隐隐有赞美声。

一阕终了,慈禧稍稍事休息。张春圃忽见数宫女引一少年至。少年衣着华丽,见琴即以手指乱拨琴弦,或抽摇琴轴,将琴作为玩具。张春圃阻止说:“此老佛爷之物,动不得。”少年却瞪目怒视。

旁便一宫女责怪张春圃说:“你知他是谁?老佛爷事事都依他,你敢拦他,你不打算要脑袋了?”

这位宫女旁边的一位宫女,使眼色阻止了长舌宫女的多话。

张春圃当天出宫后,宫中再宣召他进宮,他则宁死不敢再去。

这是张春圃亲口对人所说。

张春圃春圃为人拘谨,正直,洁身自好而有志节。虽然贫穷,为琴厂雇佣,但他的弹琴功力深厚,驰名于文坛艺坛。当初慈禧太好曾对他许之封官富贵,在内务府当差。自亲见深宫有少年出入后,绝不再入宫。有朋友相问,坦言“绝不羡龌龊富贵。”

肃王隆勤健在时,也曾久仰琴师张春圃大名,召在官邸教授弹琴,早出晚归,月俸三十金。张春圃觉得被约束不自由,总想摆脱而无借口。

一日,晚间下雨,肃王好意留他在王府过夜。

不料张春圃说:“王爷您不知道,我要不回家,家人会以为我在外面宿娼。”

肃王大怒,将张春圃逐出,从此不再请其授琴。

张春圃得计,欣欣然而乐。

光稷甫侍御也曾请张春圃为其女公子教琴,张春圃总是午后来,弹一曲即归,茶饭皆不沾唇。

其狷介如此,后贫死。

嗟乎!

不慕富贵,不趋势利,贤于士大夫。

故当流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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