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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一个“民国范儿”的中秋节吧!

昨日晚归,猛一抬头,见对过有一个黄色的大月亮,低低地悬在漆黑夜空中,像一个白太阳。

忽然想起,明日便是中秋节。

《金锁记》里说,三十年前的月亮是欢愉的,然而隔着三十年的辛苦路往回看,再好的月亮也不免带点凄凉。

让我们过一个“民国范儿”的中秋节吧。

首先当然是吃月饼。1923年,所有南货店的月饼都脱销了,因为从北京召开的世界宗教同盟会中传出流言,说那年中秋,全世界将黑天五日。老百姓们慌慌张张,家家户户赶往南货店,囤积月饼。这种慌张,九十年后,毫无改变。

也在这一年,某些南货店在制作月饼的时候,用有毒颜料装饰饼皮,虽然卖得好,却引发了食物中毒事件。卫生局专门发布公告称:“此种有害颜料含有毒质,一经误食贻害匪轻”,“严禁中秋月饼以颜料涂饰饼面。”如敢故违,除将月饼没收外,并拘案处罚。

这几年,月饼简直成了灾难。不到中秋节,已经吃了太多的月饼,真的到了那一天,看见月饼简直有想吐的冲动了。可是,在民国时,不少老百姓,还要靠分期付款来买月饼。

要分期付款买月饼,有两种方式,一种是找一个保人,留下字据,先把月饼拎走,以后按月还清即可。这种方式的难处在于找到合适的保人,所以并不是所有的店铺适用。还有一种,当时叫做“月饼议会”,简称“月饼会”。

“月饼会”的方法是提前预付月饼钱——买月饼的人定期把月饼钱存进饽饽铺,一直存到中秋,便可以领到月饼。预付款的月饼价钱,会比市价便宜。“月饼会”在当时非常流行,一般是农历一月就开始预付款,每月预付大洋两到五角,卖月饼的“饽饽铺”发给参会者每家一张“会单”,参会者每付一次款,饽饽铺就在他们的会单上盖一次章,等八个章盖满,参会者可以拿着盖满章的会单去饽饽铺领月饼。

这种习俗在后来的香港仍有存在,电影《岁月神偷》里就有这样的情节。

当民国的北京人热衷于月饼的分期付款时,上海人已经把月饼中西合璧。

看这只状似蛋糕的月饼,标价170元,确实不菲,大概是“拜月”时所用。

“拜月”,是现代中国人已经遗忘了的中秋习俗。老话说:“男不拜月,女不祭灶”。“拜月”是女人们一年中的大事。

唐鲁孙曾经为我们还原了“拜月”的过程,总结下来,大致如下:

·要请一份儿月官神杩儿,这份儿神杩儿,要到带菜魁的油盐店去请,最大号的大约有三尺多宽四尺多高,用黍节秆儿扎好架子,再糊上印好的杩儿。上一层印的是诸天菩萨,下一层是玉兔站在丹桂树下捣碓,顶上还插有三枝纸旗子。

·所用的供品,最主要的是素油成套的月饼,由大而小最离的十一层摆在供桌上,像一座宝塔。

·需要有应时的鲜果拿来上供,就是各式各样的梨不上供桌,因为梨离同音,团圆节最忌讳的是离字,所以不管什么梨都不用来摆供。

·讲究人家供月必定有只带芽子整只的白花藕,不用盘子盛,而用鲜花荷叶托着,雪藕中空孔孔相通,用来上供,可以保佑学龄儿童七窍玲珑,聪明睿智。

·家中如果有怀孕少妇,多半买一个西瓜来供,上完供让怀孕少妇来剖,刀要从西瓜中间切狗牙,等西瓜对牙切开,数数刀数一共多少,单数生男,双数生女。

供桌上,最显眼的是兔儿爷。兔儿爷长什么样?老舍先生在《四世同堂》中曾经这样描写:

“脸蛋上没有胭脂,而只在小三瓣嘴上画了一条细线,红的,上了油;两个细长白耳朵上淡淡地描着点浅红;这样,小兔的脸上就带出一种英俊的样子,倒好像是兔儿中的黄天霸似的。它的上身穿着朱红的袍,从腰以下是翠绿的叶与粉红的花,每一个叶折与花瓣都精心地染上鲜明而匀调的彩色,使绿叶红花都闪闪欲动。”

刘曾复先生曾经回忆,梅兰芳在吉祥茶园唱《嫦娥奔月》,扮演玉兔的是名丑李敬山。他刚一亮相,台下哄堂大笑,因为他的扮相,是按照兔儿爷摊上的大兔儿爷扮的,据说台下的人看了,觉得一模一样。

唐鲁孙先生也知道这个传闻,他还听说,这出戏之后,有一位著名的败家子儿到大北照相馆拍照,居然指明要扮李敬山的玉兔。结果拍出来之后,大家都叫这位败家子儿“兔儿爷”。“兔儿爷”这个称呼,在当时的北平,不是一句好词儿,叫开之后,这位大爷后悔也来不及啦。

2015-09-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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