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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不让收房租

房租成为负担,并不是现如今的特产。宋代翰林学士章珉就当时租房人的生活进行了精辟概括,他说:“望月初请料钱,觉日月长;到月终供房钱,觉日月短。”意思是,月初的时候等着月底发工资,感觉日子过得太慢。月底的时候要交房租了,又觉得时间过得忒快。

交不起房租,就得被赶出屋门。好在出于稳定社会秩序的考虑,政府往往会出手干预。早在五代的时候,每逢降雨或降雪量比较大的春冬季节,政府都会颁布法令,要求减免房租。到了宋朝,免租的事情更多。

宋真宗在位的时候,公元1012年正月,“以雪寒,应店宅务赁屋者,免僦钱三日”。因为下雪天寒地冻,但凡有房屋出租的,不论是旅店还是私人住宅,一律免收三天租金。

能免掉多少钱呢?咱不是财迷,也得算清楚,才能知道到底是多大的福利。根据《续资治通鉴长编》的记载,同样在1012年,开封府华容县一处住宅“日僦钱五百”,日租金500钱,三天就是1500钱。这个价位似乎有点高,毕竟当时普通老百姓一天的生活费才几十钱,从每天500钱来看,这座房子肯定档次较高,是有前院后院院子里有大松树的那种讲究宅院。

还是看看老百姓的生活。《宋会要》记载,开封府专门负责经营国有房屋出租的机构店宅务,名下共有房屋两万三千三百间,每年收房租十四万贯,相当于每间屋每天收租不到20钱。如果身为工薪阶层,肯定会涌向这类廉租房,那么免租三天可以省下60钱。

宋真宗在减免房租方面,还是比较勤快的。公元1014年的二月份,再次下令给国有企业,凡是穷苦老百姓租住在产权国有的房舍的,免除三天租金。宋仁宗上台后更加宅心仁厚,曾因疫病流行,在京城要求“蠲公私僦舍钱十日”——所有出租屋免掉十天租金。

不过,皇帝做出的免租决定好推行,地方上因地制宜的举措却不好施行,因为不是所有的官员都支持免租。《宋史》记载,有位官员叫向传经,赶上大雪就减免房租救济百姓,但是相关部门(估计是房租既得利益部门)强烈反对,理由从干预正常经营到影响国库收入到鼓励刁民抗租,反正口吐白沫讲起来多的是,远远望去,那一张大脸上明晃晃地就有俩字:收钱。

好在向大人骨头硬,说“上使我守陈,民穷盖我责,我自为此,不尔累也。”意思是,皇上委托我治理地方,老百姓兜里没钱过苦日子都是我的责任,减免房租是我的主意,出了问题拿我是问,不劳各位担责。

免租是好事,有什么责任呢?

当然有,收钱能出政绩,免租降低收入。皇帝摆高姿态,大手一挥,无非减免三天房租。把史书里的记载稍微读的全点,会发现,宋真宗在1014年那次免租,说的是“遇冬至寒食,免僦值三日”。自打入冬,一直到寒食,四五个月的时间,只免除冬至和寒食两次,小孩子都知道,熬过整个冬天要一百多天呢。虽然那些年气候处在温暖期,不像北宋中后期,没事儿就来个大雪灾。但是,只免几天的房租,对穷苦百姓来说,也没沾到多大便宜,无非就是意思意思。

所以,吃透皇帝心思的官员都明白,减免房租只是皇帝利益和名声都要抓的做法。如果跟着感觉走,过分解读皇帝的爱心,可劲儿给老百姓免租,到了往国库交帐的时候拿不出足额银两,看怎么收拾你。

不是其他官员没有老向这觉悟,是他们实在没这个胆量。大宋王朝出了一个胆子大的向大人是正常的,盼着人人都胆子大,人人都是向大人,怎么可能呢。

2013-1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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