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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敬畏自由的社会不配谈规则

在微信圈热传这样一个帖子《不敬畏规则的社会不配谈自由》,乍一听,似乎非常有道理,所以就有对逃票被虎吃的男子齐齐吼“活该”的心理驱动力。但只要稍稍具有现代政治常识,就会幡然醒悟这种文章的蒙昧性,真实的逻辑恰好相反:不敬畏自由的社会不配谈规则,因为漠视自由的规则几乎全是吸人血喝人汗要人命的追魂剑。

为什么大家都能对逃票被虎吃的男子达成“活该”的多数声音?这都是因为长期备受不讲规则的大人物轮番折磨之后而对不讲规则的小人物产生的报复性发泄。由于,对不守规则的大人物又没有办法唯有恐惧,但内心对自由的原始渴望又希望一个有规则的社会,于是,就通过对不守规则的小人物激烈抨击以传递自己压抑已久的自由渴望。但他们永远也不会想到,一个管不住大人物的大社会规则恰好就是对所有遵守大小规则的小人物抽筋剥皮的绞肉机,并且还美其名曰“依法”抽筋剥皮。不知从何时起,羽某一听到“依法”二字就想发吐,它依法冤判你之后就让你去依法上访,你依法上访路上它就来个依法截访,它依法冤杀你之后依法自罚三杯,它依法封你的号删你的贴,它依法抓你关你刑讯你,它们出手全都是“依法”,看起来非常遵守规则,但就是不依循人性不敬畏天理,而这恰好才是最大的不守规则,但又有几人能识破或敢识破因为大人不守大规则才导致小民不守小规则之乱世灾难呢?

天理人道是统治人世的最大总规则,违背它而制定的规则笃定是恶则。就说宁波雅戈尔动物园人均150元的门票规则,它当然是一个规则,并且是无可厚非的规则,别说150元,就是制定1500元,也是独立自主经营的规约权利。有人还说,门票太贵就不去看难道会死人么?是的,确实不会死人。这些中国式道理几乎能通杀一切“同情犯”。

但是,如果愿意对“自由”二字有一丝丝的认知,你也许会发生颠覆性转变。我们不妨先从哈佛大学的学费说起。

哈佛大学是一所典型的私立大学,它的正常学费非常昂贵,可以说是全世界收费最高的大学。自然贵,不读哈佛大学会死人么?当然不会,你看羽爷没读哈佛不一样在说哈佛么?但是,如果一个已经报考哈佛并通过入学笔试和面试的穷学生,该咋办?他非常想读哈佛呀,但没钱,是不是这样的穷学生就应该阻隔在哈佛学费高墙之外?哈佛就是哈佛,不是宁波雅戈尔,更不是任何一所认钱不认人的中国大学。哈佛的高昂学费是针对具有正常支付能力的家庭学生制定的,但对没有这种支付能力的学生却是按照家庭实际支付能力分级收费,对于那些根本毫无支付能力的学生不但不收费,还要给予助学金或奖学金资助。总之,不能让任何一个智力和志愿都符合哈佛条件的学生被困在哈佛之外,这是哈佛这所美国最早也是最好大学的立校精神。你以为哈佛能蜚声世界的卓著声誉是怎么来的?就这么来的,没有一个学生会因为贫穷而被哈佛这只老虎吃掉。我的亲,哈佛收费制度就叫天理人道。教育如此,医院也是如此,凡是人之共需的人权消费品均如此,譬如吃穿住行、公平正义、生育哺育等,凡是人权共需品,价格高低不是问题,问题是要让每一个人消费得起。这就叫自由,自由就是不恐惧,每个人都有安全感。

观赏野生动物园是否属于人权共需品?从全世界范围看,你能找到有哪个国家的国民消费不起一张野生动物门票么?如果你找不到,那作为第二大经济体又该如何回答男子逃票问题?你能简单用“占小便宜”来解释吗?如果你还能注意到这名男子为了几百元的小米手机不惜重返虎穴(直接死因)的话,如果你还稍有人性的话,就应该得出“消费不起”才是导致男子的真正死因。一张150元的门票也许还不是真正消费不起的直接原因,但在这张门票背后还有教育、医疗、养老、失业、住房、吃穿住行和水电气等一些列消费不起的重重叠加,你就应该理解这个年届不惑的男子之系列危险动作背后,沉淀了多少中国底层人的辛酸和不易。这怪谁呢?比照哈佛大学的收费制度,能责怪动物园没有实施“人人消费得起”的分级收费制度吗?这又是一个问题。

如果雅戈尔野生园也像哈佛那样按照家庭支付能力实施分级收费,那雅戈尔惨了,会亏得连虎毛都剩不下一根。你知道为什么吗?哈佛之所以少收或不收甚至倒贴穷人的收费制度,是因为富人愿意支付高昂的学费为穷人买单,不但如此,美国和全世界富人都愿意无偿捐助哈佛办学,以至于哈佛成为全球最富有的大学,尽管它是非营利性机构。富人愿意为穷人买单,这就是哈佛乃至世界上所有私立大学的办学底气,也只有这样的办学底气才可能办出世界一流大学。请问中国的私营机构有这样的底气吗?哈哈哈,恰好相反的是,中国无一不是靠穷人为富人买单而成全富人的。真正的富人去野生园不但不买单,不但不会被老虎吃掉,也许他们还会专门去吃老虎。最近穿山甲青年很受围观,管中窥豹,你就可见一斑。

在公共品,尤其人权共需品上,富人为穷人买单还是穷人为富人买单?这是区分敬畏自由还是践踏自由的两种不同社会价值观。自由,无论多少种解释,你只须抓住“人性和真理”是其灵魂就行了。真理这个没争议,就是按规律办事。人性呢?普世人性抓住两点:一是自利,即爱己之心;二是感同身受,即爱人之心。因为爱己,所以爱人,因为爱人,所以必须追求人人平等。所谓人人平等,不是人人平均,而是让每一个人都活得有尊严。这就是自由、平等、博爱的人性逻辑,只有明白这个逻辑并且终生恪守这种信念的人,才算有人性的人,也才算一个合格的现代公民。请问那些齐齐吼“活该”的淫儿,你们是有人性的人吗?你们敬畏自由吗?连人性都没有,终生都在欺弱凌善,时时都在践踏自由,连最起码的天理人道都不坚守,你也好意思谈规则?在一个穷人为富人买单的社会里,富人时时下单,穷人时时埋单,所有规则几乎无一例外都是富人对穷人的敲骨吸髓抽筋剥皮,穷人面对这样的规则究竟该怎么办?富人都在逃单,穷人就只能挣扎在逃票的生死线。

虽然被老虎吃掉的逃票男子只有一个,但逃票和想逃票的男子是千千万。他们日夜搬砖为富人做单,满以为搬砖能搬出艳阳天,结果发现,四面八方全是富人下的单,无论搬多少砖也赶不上需要买的单。这是怎样的社会规则?这规则就是悬在穷人头上的一把追魂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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