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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李贽那样死去,还是像《驴得水》这样活着?

说李贽前,先说俩人。

一人是三国时期的知识分子李喜。司马懿想招他做官,他不来。待司马懿死了,儿子司马师又招他做官,他就乖乖来了。司马师问原因,李喜答:“先公以礼见待,故得以礼进退。明公以法见绳,喜畏法而至耳。”

意思就是说,你父亲对我以礼相待,那我想咋地就咋地,但你对我要耍横,那我就怂了,就得听你的。

另一人是电影《驴得水》里的知识分子周铁男。在电影前半部分特派员还容得下知识分子脾气时,他是多么正气凛然。张一曼被当众羞辱时,也就他能挺身而出。可当手枪指着他的脑袋,枪声一响,他就立马怂了、软了、跪了,抱着特派员的大腿求饶了他这条小命。

李贽和这俩人什么关系?

他们都是知识分子,都有些知识分子的脾气。而等待权力的垂青或羞辱似乎是他们逃不掉的共同命运。

从时间上看,李贽生活在晚明时期,用历史教科书上的话说,也就是生活在君主专制日趋鼎盛以及资本主义正在萌芽的时候。也是在历史教科书上,他被定位为“异端”思想家。当然在教科书的语境下,这个“异端”是正面的,是具有反封建历史意义的。

这个反封建意义主要就在于,他抨击孔孟之学,轻蔑《六经》《论语》《孟子》等儒家经典。要知道,这些东西可被封建统治者们奉为金科玉律,在当时,李贽能如此,确实可谓“异端”了。

其“异端”事例还有一二:12岁他就写了一篇神作《老农老圃论》,挖苦春秋时期的知识分子、当时已被诸多皇帝奉为先师的孔子。

再后来乡试金榜题名,中了举人。换作范进式的人物,肯定要高兴得疯掉了,他却说:“此直戏耳。”还挖苦那些高高在上的主考官们,他们懂得孔子的精蕴之处吗?后来就干脆放弃了赴京会试。

梁启超评价李贽,“简直变成一个‘花和尚’。他们提倡的‘酒色财气不碍菩提路’,把个人道德社会道德一切藩篱都冲破了”。

这样一个“花和尚”生活在晚明那样八股文泛滥的时代,谁能容得下?李喜有才,司马师不管他愿不愿意就要招他做官。周铁男欲坏特派员好事,一把手枪就顶在了他脑袋。

等待李贽的是什么?

76岁那年,同僚弹劾李贽邪说惑众,自此入狱。然而,李贽不是李喜,也不是周铁男,他硬到了底,给了那些看《驴得水》而憋闷的人一丝喘过气的感觉。

他说:“唯愿一棒了当为快耳。”

有一天,他唤侍者给他剃头,待侍者离开间隙,他用剃刀割了自己的喉咙。并没有立即咽气,于是有了这段对话。

侍者问:“和尚痛否?”

以指书其手曰:“不痛。”

又问曰:“和尚何自割?”

书曰:“七十老翁何所求!”

下图为《焚书》影印。李贽于64岁时著《焚书》,是后人研究李贽生平和思想的重要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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