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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一张黄牛邀请函,到巴黎看秀去

‌‌“Dior、Chanel等一线奢侈品时装秀前排秀票预定中,想咨询的亲们微信我。‌‌”生活在巴黎的欣欣的主业是代购,这个买卖她已经做了五年多。和所有代购一样,她的朋友圈充满了Louis Vuitton、Chanel、Goyard,Moncler,限量镀金、镶钻iPhone的产品照片,还有不知真假的买家反馈聊天记录。但这一两年,她的业务范围扩大到了豪车、别墅,甚至私人飞机,以及时装秀票。

众所周知,时装秀邀请通常由品牌公关、客户关系部门根据拟定的名单,向明星名流、专业媒体、买手及VIP客人发放——直白讲,时装秀是圈内人以及有钱客人的特权。但按欣欣的说法,她有渠道可以帮助外围顾客预订Dior、Chanel等品牌的时装秀票,而且是位置较好的前排座位:‌‌“未必是第一排,因为有的秀场的头排视角也不是那么好,反倒是第三、四排好一些,不过如果客人强烈要求前排,我也会尽量去争取,但价钱自然会贵不少。‌‌”

但到底会有多贵呢?‌‌“要看牌子,我这里主要做大牌子,因为去的明星多,知道的客人也多嘛!如果没有特殊座位要求,一般10万起,保证能进场有座位。‌‌”为了证明自己的服务并非空穴来风,欣欣还于刚刚过去的2017春夏巴黎时装周期间,在朋友圈发出了自己出席某品牌发布会的自拍照和小视频。

通常,时装秀的平均发布时间约为20分钟,单凭这点换算下来,欣欣的秀票价格着实不菲——起码在Andy看来,他的套餐打包价格更实惠,增值项目也更多。

‌‌“巴黎风尚之旅‌‌”是Andy现在主推的项目,为期五天的产品囊括:往返直飞机票、香榭丽大街附近的五星级酒店住宿、四场‌‌“顶级‌‌”品牌时装秀票、看秀期间的随身专属街拍摄影师、一对一造型师、几个知名品牌的VIP活动派对邀请函以及私人购物导游……‌‌“基本上明星去时装周什么待遇,我们的客人也能有。‌‌”Andy说。这套整合服务的价格,大约在15万人民币。如果客人有更具体的要求,那么定制型产品的价格则更贵,但基本封顶在22万,出发期在每年3月和10月巴黎春夏、秋冬两季时装周期,需要提前两个月预订。

家住太原的朱太太是此次‌‌“巴黎风尚之旅‌‌”的旅客,她在Andy的微信公众号上看到他发的广告慕名前来。在国内时,朱太太就沉迷于购买各种名牌,从老家、北京、上海到香港,她买得不亦乐乎。近年来赶上出国旅游热,朱太太又跑遍了东京、伦敦,米兰等地——在朋友圈里,她和女儿亲密合影,展示血拼而来的战利品……但久而久之,朱太太对单纯的购物和旅行产生了厌倦,面对社交媒体平台上充斥的各种‌‌“XXX带你看时装周‌‌”、‌‌“XXX出席XXX时装秀‌‌”的内容,朱太太萌生了想自己去时装周一探究竟的想法。

‌‌“我听有个店铺经理和我说过,买得多,买成超级VIP的话,品牌会请去看时装秀,我也打听过到底要买多少才能当超级VIP,但还是太贵了。‌‌”朱太太和丈夫在上世纪90年代靠给人组装电脑起家,后来又开过网吧,卖过次时代游戏机和手机,虽然早已跨越小康进入新富阶级,但朱太太还没有‌‌“有钱到可以挥霍到那个程度。‌‌”

此外,朱太太并没有特别沉迷于某个品牌,所以成为超级VIP对她来说并不现实。而Andy的‌‌“巴黎风尚之旅‌‌”的出现,则正中其下怀:‌‌“15万体验一把时装周,值了。‌‌”今年初夏,朱太太添加了Andy的微信号,她最在意自己可以参加到哪场秀,得知起码有两场C开头品牌后,她离签合同付款仅有一步之遥:‌‌“后来他们又和我强调会有专门的摄影师和造型师,我觉得服务还挺全面。‌‌”

根据朱太太回忆,同行的造型师说自己服务过数本顶尖时装杂志和明星,但对方的服务显然不能让朱太满意:‌‌“就是弄弄头发,化个妆,然后看看我带来的衣服做个搭配,挺糊弄的。‌‌”朱太太坚持任何造型都要戴着自己的Gucci太阳镜,另外她对负责街拍的摄影师倒是称赞有加:‌‌“从在酒店化妆时就一个劲儿给我拍,一直拍到时装秀那。‌‌”

朱太太的‌‌“巴黎风尚之旅‌‌”并非预想中那么顺利,到达巴黎后的第一天,她被告知之前预订的品牌有所变动,而自己对改动后的品牌并无甚了解。朱太太对此十分不满,但在Andy一伙人的甜言蜜语和附送的一个Bottega Veneta钱包的补偿下,朱太太也只得无奈接受事实,她说那时候她有点害怕,害怕自己是中了骗子的圈套,害怕自己被绑架——这次出行,她和家人说是和朋友搭伴,为的是在朋友圈给丈夫和女儿一个意外。

在香榭丽大街的某五星级酒店里,朱太太像豌豆公主般度过了第一夜。她紧张,因为这不像其他的团体旅行,她完全不知道同队还有什么其他游客;她疑虑,因为想起听到的微信诈骗案,她想是不是自己的行为太草率?朱太太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入睡的。

按照Andy的嘱咐,朱太太需要在第二天9点起床,10点半前准时出发前往秀场。为了弥补对方,Andy特意将套餐内的巴黎专车从宝马5系升级到了奔驰S级,而朱太太在经过了造型师的梳妆打扮后,心情稍有平复,另外她看到了Andy为她准备的邀请函:‌‌“我看不太懂,只记得上面有一串手写的英文,但肯定不是我的名字。‌‌”

虽然已近不惑之年,但朱太太的体型保持得相当不错,为了人生观看的第一场时装秀,她穿了一件短身貂皮夹克和铅笔裙,戴上了梵克雅宝项链、劳力士名表,外加Chanel的2.55手袋,当然还有Gucci太阳镜。造型师说今天参加的秀的品牌是走甜美少女风的,朱太太这一身未免太华贵了些,但她对此丝毫不予理会:‌‌“这个小姑娘话有点多。‌‌”出门前,朱太太照了照镜子,把皮草夹克脱下来搭在肩上——就像大部分明星街拍时那样。

在摄影师、造型师,Andy几个人的陪同下,朱太太穿着鞋跟10cm的Jimmy Choo镶钻凉鞋走出酒店,鞋跟在大理石底板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高级酒店的保安和迎宾礼貌性地向她问好,朱太太不是第一次来巴黎,她知道要回上一句‌‌“Bonjour‌‌”,一旁的摄影师正在给她拍照,并告诉她不要太刻意,就当他不存在就好……在踏进奔驰轿车的一瞬间,她可能真的觉得自己有点像明星,恐怕也不会担心这辆轿车到底将自己载向何方——朱太太像大姑娘出嫁一样地去看秀了。

‌‌“人好多啊,挤得满满的,有好多摄影师在拍,拍那些穿得特别显眼、夸张的人——我就说嘛,我那身打扮都算不了什么。小张(随行的街拍摄影师)一直在给我拍照,我开始还有点不好意思,但后来看每个人都在拍,也就好了。我记得站了挺久的,后来小刘(Andy的中文姓)把邀请函给我,嘱咐我万一他进不去的话,一定按照邀请函的座位号找,我当时心脏病都快犯了,都不敢进去了。‌‌”朱太太是临时才知道只有自己能进去秀场,她再次紧张了,虽然不清楚到底什么人才能名正言顺地进秀场,但人到这把岁数,咸盐也不是白吃的:她知道手上这邀请函来路不是那么正规,她花钱买的是黄牛票。

开始进场了,排队看秀的来宾慢慢向前涌动,小张不停地按下快门,但朱太太这时候已经没有拍照的心思了。她盯着排在前面的人,正在给穿黑西装的保安出示邀请函,朱太太担心万一出现意外情况,自己那点有限的英文水平能否派上用场,并且希望队伍前进的速度再慢一些——她感觉又回到了年轻时和老公第一次在电脑城发宣传单的时候。

轮到朱太太进场的时候,她的表现比预期要沉着,保安看了一眼邀请函便让她进去了。‌‌“进去后,我就按照小刘告诉我的邀请函上的座位号,找座位,里面好大啊,我就挨个看,挨个找,跟摸黑进电影院找座位似的……小刘跟我说万一万一找不到,就往后排空闲位置坐下,然后给他发微信。‌‌”由于过于慌张,朱太太在搜寻座位的过程中差点滑倒,披在肩上的皮毛夹克也两次掉在地上,后来她索性把夹克拿在手里——差不多用了5分钟时间,朱太太找到了自己的座位:‌‌“第三排靠中间,旁边坐的都是老外,我就一边说着excuse me一边挤过去。‌‌”朱太太说自己坐下的时候,感觉全身已经被汗渍浸透了。她给Andy发了微信,可这时候她已经感觉精疲力竭了。

巡视了周围一圈后,朱太太觉得自己的确穿得太正式了,有点后悔没听造型师的意见,另外她发誓随后两天不再用挎包:‌‌“实在不太方便,我看其他人都用手拿包。‌‌”

但朱太太的内心还是相当兴奋的,就像第一次看电影、第一次坐飞机,第一次出国时那样。她开始拿出手机拍摄秀场:‌‌“我的iPhone 7还是特意为此新买的呢!‌‌”——直到周围的环境突然安静下来,朱太太知道她花出去的钱开始回向了。当灯光聚焦在模特和伸展台、众人纷纷拿出手机拍照时,谁也看不出朱太太并不是这场时装秀的真正客人——但朱太太的梦想不局限于秀场,自己的姐妹、家人将如何对自己一会发出的朋友圈做出反应,更令她翘首以待。

秀场外,Andy抽着烟,其实他和朱太太一样忐忑:‌‌“如果客人在里面出点闪失,影响的人就多了。‌‌”这次‌‌“巴黎风尚之旅‌‌”的其实只有朱太太一人。原因很简单,弄不来那么多秀票:‌‌“哪可能跟电影票那么好弄,而且之前都要打听好,哪些秀是会对来宾护照姓名、有电子检验系统的,只有这种直接拿着邀请函就能进的才可以。‌‌”——这也是为什么朱太的行程被临时改变的原因。

Andy的职业经历和时装没有直接联系,他原来是做境外团体旅游产品销售的,资源和人脉都是酒店、机票代理商、民间发票提供者、华人餐厅老板、司机,带有哄骗性质、只针对国内游客的城内免税店等。改变他职业走向的是自己的姐姐:‌‌“她是做这行的,所以会有品牌给她邀请函,她会来出差,但一些可以脱开身的秀她就不去了——倒腾秀票的人可不是我一个,比我干的大的人也不少。‌‌”

‌‌“那秀票一般是什么渠道来的?我们这些媒体票不是首选吧!?‌‌”我问。

‌‌“一般我们不会要媒体票,因为有专门的媒体座位区,冷不丁地坐一个不像是做媒体的人会引起注意,而且还有公关这一道门神。像我姐他们这些不是做媒体的票比较好,还有我知道另外一群人收VIP的票,不是每个VIP都会来。媒体票我们一般只收那种在店里做的活动的邀请函(静态展示),或者派对的,这种活动编辑都不爱去,但客人没去过啊,他们好奇。而且这种活动一般门卡都不严,看一眼邀请函报名字就成了,我们也能跟着进去——有一两个认识的编辑和公关会给我提供这方面资源,差不多500-2000的价格收,主要还是看品牌。‌‌”

‌‌“另外有一群人说自己能弄来特别靠前位置的票,而且都是大品牌的,只是价钱很贵,十来万。‌‌”

‌‌“那就是跟大店长,或者跟品牌客户关系那边有特别硬的关系,我听说过,他们能搞Gucci、Dior,Chanel的票——都是内鬼。‌‌”

‌‌“你只带一个客人,这一趟能赚多少钱?‌‌”

‌‌“还行吧,酒店和机票代理这我都有熟人,摄影师和造型师都是我朋友介绍的学生或助理,也花不了太多钱——我们自己住的酒店都是便宜的,只要离客人近就可以——现在做旅游也不好赚钱,做这个起码和原来行情好时候,出去带团拿的购物回扣差不多,还省事儿,就是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

‌‌“客人啊!我们这客人都是精挑细选的。‌‌”Andy说这次在微信公众号发了广告后,有二三十个客人上门咨询过,朱太太是他们权衡许久最终决定下来的。‌‌“也得看个人素质,太招摇的、太年轻的不接,太土豪的不接、太矫情的不接、看着像网红的不接,一句英语不会的不接……这些人都容易出岔子。关键这事牵扯到我姐,不能影响她工作。‌‌”

‌‌“这些客人都是第一次去,不怕出纰漏吗?‌‌”

‌‌“我姐说了,只要穿得好,看起来有钱,没人会怀疑,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带个造型师的原因。太土的客人不行,一看就露怯。‌‌”

时装界所谓的民主化趋势,以及明星、街拍,社交媒体等营销手段让时装周沾染了大量娱乐化的色彩,直接导致了像朱太太这样局外人的好奇和跃跃欲试。十几年前,疯狂的粉丝花钱看明星,而想要镀金的明星则通关各种关系去国外影展、音乐界亮相,为的就是一个门面。如今,能够看上一场知名品牌的时装秀也成了在名利场上炫耀的筹码——不仅是普通人,即便是一些在业内颇具知名度的名人名流,也是购买黄牛秀票的座上客。

2013年,某知名时装刊物的资深时装编辑Lily接到了一位明星经纪人的电话:‌‌“他问我能不能带那个明星去时装周,如果能申请到大品牌的秀票,一张票给我五万,小品牌的两到三万,不限座位好坏,只要我能带他进去就可以。‌‌”Lily起初有些纳闷,凭对方的名气和地位,自己去联络品牌不成问题,为何又绕道找到她这样一个小人物?

‌‌“后来我知道他们想通过这种迂回的方式接近品牌,或者纯粹博一个曝光度,那年头不都流行杂志带明星去看时装周吗,但如果直接联系品牌或者杂志主编,那个成本肯定比私下给编辑塞钱要高,而且这买卖也不一定能成。‌‌”Lily胆小,这笔外快她最终还是没能赚成,但在当年的巴黎时装周,她的确看到了那位明星的意外现身。

大约过了半年,Lily又接到另一封邮件,对方声称自己是针对国内名媛客户的时尚沙龙,提供巴黎、米兰时装周的顶级品牌秀场观赏服务,此次联系是想讨论一下未来的潜在合作机会。‌‌“那时候我明白过来了,这看秀已经成了交易,不光是明星,有钱的普通人也想去凑热闹。‌‌”

‌‌“有那么几次,我们在现场发现有一些不在邀请名单上的明星或者名人来了,有些手里也拿着邀请函,我们自己都特别诧异,可你说能怎么办?我们只能将计就计,总部的人过来问我们也只能含糊其辞,时间久了,这种事多了,他们也会不满意……‌‌”在某品牌担任公关及传讯经理的Micky说。此外他透露的确有一些经纪人和个人想通过他走后门,但考虑到风险,Micky一向都是婉拒:‌‌“大公司一层层的审批,就算我老板过了,总部也不一定能过,这个太冒险了。‌‌”至于负责VIP客人的客户关系部门有无涉及其中,Micky的态度则是不置可否。

不过对于欣欣来说,倒卖秀票的意义不光在于赚取利润。‌‌“客人看到你能参加时装秀,会对你产生信任,对代购的生意有帮助。去年有个小网红在我这买了一张票,十来万对她们来说就是一项投资,不过就是几个大牌包的价格而已,但她们的粉丝一看,哇你也去时装周了,你肯定很红。‌‌”她拒绝透露自己秀票的来源,但根据几个深谙此道的同行表示,欣欣应该是靠着巨额的代购量,打通了品牌客户关系部门:‌‌“这些都是人为操作的,只要有人有钱,就不难办,甭管是老外还是中国人。‌‌”

同样在巴黎做代购的Ivan,对欣欣的代购产品范围有所质疑,他觉得对方的有些信息纯属制造噱头的障眼法,但他相信参加时装秀的确对生意有所帮助。两年前,Ivan曾蹭进了某顶级品牌的时装秀。

‌‌“就是有几个国内来的朋友,他们是一个明星的造型团队,我那朋友告诉我一会就跟他们大波轰地往里进,进得去就进,进不去就拉倒。‌‌”Ivan那次很走运,尽管没有邀请函,但在混乱之下,凭着朋友一句‌‌“他跟我们一起的‌‌”,Ivan混进了秀场——尽管没有座位,Ivan只能躲在秀场前方的摄影师站台,但能够亲临时装秀,他已经心满意足了。作为一个非职业时装爱好者,他终于能够亲临现场,而不再是盯着Youtube的视频和Vogue Runway上的图片。

‌‌“你可以拍几张秀场图片然后发给我吗?‌‌”我以为Ivan只是另一个时装爱好者、另一个朱太太,但结果却令我大为诧异——在收到我发给他的秀场照片后,Ivan迅速转发到朋友圈,并注明:‌‌“今年的秀场位置一般般,不过衣服和场景还是美美哒!‌‌”想必那些看了Ivan这条朋友圈的代购客人们,定会觉得他是个可以信任的货源提供者吧!

尽管后续几天参加的三场时装秀并非大品牌,但却不妨碍朱太太全情沉浸在这场黄牛秀票之旅给她带来的满足感:‌‌“我闺女、我老公,还有姐们儿们看了我发的朋友圈都惊呆了,说你怎么跑去看时尚秀了,问我看到没看到明星,模特是不是真的都那么瘦,是不是真的会在走台时露点……‌‌”另外‌‌“街拍摄影师‌‌”小张给她拍的那些秀场记录,也让朱太太过足了瘾,她感觉自己那些名牌货终于找对了地方大展拳脚了。

不过朱太太说自己可能不会再来看秀了,她觉得体验一把就够了,而且看秀着实有些累人,但她打算明年让女儿来一趟:‌‌“她怪我为什么不带她一起来,不高兴了呢!‌‌”朱太太和Andy咨询明年的行程,并希望下次能改善此次行程的不足,比如应该在看秀前让造型师提供一次专业购物指导,省的自己带来的战衣不够耀眼。

‌‌“明年的事还没准儿呢!‌‌”Andy说。有些客人想要去巴黎高级定制女装秀,但他说这个自己爱莫能助。

‌‌“你认识人多,给我介绍点票源,有你提成。‌‌”

‌‌“还不够揪心的呢!‌‌”

‌‌“我要是品牌,就干脆拿出100张票卖得了,一张1万,还能卖100万呢!肯定不愁卖,现在国内人就想图新鲜。‌‌”Andy觉得这种供需关系合情合理,在他看来,‌‌“走!买一张黄牛时装秀邀请函,咱们到巴黎看秀去!‌‌”可能在未来并非天方夜谭。

‌‌“Diversity‌‌”(多元差异化)是当下时装界的焦点论题,但相比伸展台上肤色各异的模特,或许真正的多元化还要属台下的观众们。伴随着社交媒体的深入,一波‌‌“局外人‌‌”正用各种方式入侵这个曾经是小集体的领域,而涉及层面不仅仅是在秀场上。正是因此,导致像Raf Simon等秉承精英主义的设计师的连连怨声——这亦像是一座围城,只不过外面的人依旧想进来,而里面的人却不想出去。

哪怕围城内的人也不知自己为何不想出去。

*文中人物均属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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