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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中国运动员,奥运会上我最想看她的比赛

如果你看了里约奥运会的开幕式,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今年第一次成立的难民代表团。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队伍里这个拿着小旗子、对着镜头微笑的小女孩。

她就是我之前写过的尤思拉·玛蒂妮(Yusra Mardini),一个只有18岁的叙利亚小女孩,本届奥运会上参加的项目是200米自由泳。

这是难民奥运代表团在里约的合影。

对于大部分运动员来说,参加奥运会的动力之一,一定是为了看到自己国家的国旗在赛场上升起、听到自己国家的国歌在全世界人的耳中奏响。

但这些运动员不一样,他们或者因为战乱,或者因为遭受迫害,或者因为别的一些原因,而被迫离开自己的国家,成为没有国籍、没有身份的难民。

为了让拥有运动天赋的他们也能够参加奥运会,今年国际奥委会历史上首次允许他们组团,以‌‌“难民队‌‌”的身份参赛。

因为在法律意义上不隶属任何国家国家,所以他们也没有国旗、没有国歌。如果他们获得奖牌,现场将升奥林匹克会旗,奏奥林匹克会歌。

玛蒂妮就是这样一个难民,出生在叙利亚大马士革,现在生活在德国的难民营里。

仅仅在一年以前,她坐的偷渡小船在地中海里差点出事淹没,会游泳的她不但活了下来,还救了同船其他将近20个叙利亚偷渡客的性命。那次死里逃生之后,她说自己对海水产生了恐惧。

从浩瀚的让人恐惧的地中海,游到奥运会平静的短池里,玛蒂妮游过的是一条让人感叹不已的梦想之路。

玛蒂妮在叙利亚长大,曾经是叙利亚奥委会重点培养的游泳选手,参加奥运会是她从小的梦想。

但是,随着叙利亚内战爆发,战火绵延数年,普通人连基本的生活和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正常的训练更是成了奢望——有时候在泳池里游着游着,就有炸弹在水池里炸开。

去年8月,玛蒂妮和姐姐一起,像她们的几百万叙利亚同胞一样,开始了逃亡。两人选择的进入欧洲的路线是先逃到邻国黎巴嫩,再长途跋涉横跨土耳其,从土耳其最西边的港口城市伊兹密尔(Izmir)坐船去希腊。

在伊兹密尔,姐妹俩的第一次偷渡被土耳其海警拦截了下来。几天之后,她们再次在夜色的掩护下出了海。这一次,她们坐的橡皮艇没开出多久就进了水,眼看就要沉。

当时船上20多人,只有姐妹俩和另一个女孩会游泳。玛蒂妮想,‌‌“如果我淹死在海里,那是我的耻辱,因为我是一个游泳运动员。‌‌”

于是三个女孩跳到水里,一只手抓着橡皮艇往前,另一只手拼命地划水。就这样划了两个小时,硬生生地把一船的人拖到了爱琴海另一边的希腊,在莱斯博斯岛(Lesbos)上了岸。

到了希腊以后,玛蒂妮和姐姐又在陆上走了七天,先后经过马其顿和塞尔维亚,最后进入匈牙利。

在匈牙利,她们买了车票后剩下的钱和衣物都被偷走。在火车上,边境警察过来驱赶她们,还拿着枪威胁。面对枪,玛蒂妮笑了。警察好奇地问她笑什么,她说,‌‌“因为我在海里已经死过一次,我一点都不害怕你们,没有什么能够吓到我了。‌‌”

姐妹俩历尽千辛万苦,最后终于还是穿过匈牙利到达了德国。她们先是到了慕尼黑,之后又到了柏林。这个时候,距离她们离开叙利亚的家,已经整整过去了35天。

在柏林的难民营里,玛蒂妮认识了一个埃及的翻译。他得知玛蒂妮学过游泳,就介绍她去一个叫做Wasserfreunde Spandau 04的游泳俱乐部去看看。俱乐部的教练Sven Spannekrebs注意到她跳进水里时虽然带着一丝羞涩,因为很久没有训练动作也有点变形,但是能够看出来有一定的潜力,于是就说服她留下来训练。

玛蒂妮原本想冲击2020年的东京奥运会,但是经过几个月异常刻苦的训练,她的成绩得到了巨大的提升,从原来的2分11秒大幅提高到了2分03秒。这个成绩已经让她够上了参加里约奥运会的资格线。

教练说:‌‌“许多人把玛蒂妮当成榜样。她非常专注,有清晰的目标,并且对自己的生活有强大的掌控能力。‌‌”

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玛蒂妮说,‌‌“离开自己的祖国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但是让我稍稍感到好受一点的是,有千百万人和我一起经历着这一切,我们互相鼓励,互相支撑……参加奥运会是我的梦想,我也希望我能够激励所有和我一样流离失所的人们,让他们为我感到骄傲。‌‌”

难民代表团一共有10名队员,再介绍其中几位。

这是Rami Anis,25岁,也是叙利亚人。五年前就已经成为叙利亚顶尖游泳运动员,因为不想被征兵和叙利亚同胞自相残杀而逃到土耳其,最后辗转定居在比利时。他将参加100米自由泳和100米蝶泳的比赛。

Yonas Kinde,出生在埃塞俄比亚,2013年为了逃离战火而辗转到了卢森堡申请难民身份。在卢森堡,今年已经36岁的他一边开出租车谋生,一边坚持自己训练,最终获得了参加里约奥运会的资格。

Popole Misenga,23岁,出生在刚果民主共和国,9岁时因为战乱和家人失散,在森林里躲了8天才被人救出送到了儿童救助站。正是在那里他接触到了跆拳道,从此热爱上了这项运动。

2013年,他代表刚果国家队到巴西参加柔道世锦赛,结果教练偷偷逃走,带走了他所有的身份证明文件和财物,他只能流落街头,走投无路之下在巴西申请了难民身份。

Paulo Amotun Lokoro,24岁,几年前还是南苏丹的一个牧民,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从他记事时开始,他的祖国就一直处于战火之中,他也不得不在几年前逃到了邻国的肯尼亚。在内罗毕的难民营里,他展现了惊人的长跑天赋,成为了一名1500米跑选手。

就像《奥林匹克宪章》里说的,现代奥林匹克主义的最终目标是使体育运动为人类的和谐发展服务,促进和建立一个维护人的尊严的和平社会。

什么是维护人的尊严?让每一个有资格参加比赛的人都能参加比赛,不让战乱和政治原因打碎他们的梦想,就是维护人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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