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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黄春秋》老社长终于彻底醒悟

——中国大陆民主改良走不通

有大量无可辩驳的事例证明:中国,不是一个市场经济国家,也更不是一个民主国家,中国民主改良的道路也难以走通。

7月23日,早上起来,打开电脑,当从外网浏览完一篇《专访杜导正:不能重蹈〈南方周末〉的覆辙》后,给我最深的感受,就是《炎黄春秋》老社长杜导正的“天真”。这篇专访三千多字符,你能读出的除了天真,还是天真。

杜老是一位近九十三岁的老共产党员,难道他不知道他那些“同志”的行事作风?他不知道他的组织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从杜导正接受专访后形成的文字来看,杜老并不像他这个年龄段的有些老人一样,真的糊涂了——杜老没有,一点也不糊涂。然而,从我这种旁观者来看,那篇专访却又几乎都是“糊涂话”。当然,这些糊涂话绝不像那些因年龄和身体问题说出的真正糊涂的话,而是一些天真的想法,天真的认识。

其实,天真的绝不止杜老。中华民族就是一个天真的民族。这个民族除了野心家、阴谋家、政客、混蛋外,像鲁迅那样真正看透统治者而又不上当不受骗的人极少。绝大多数民众包括知识分子都很天真。即使上过一百回当,受过一千回骗,他们依然还会继续上当受骗下去。他们似乎不知道独裁者的承诺,就像地上拾不起的影子。1949年前的五千年不说,就是1949年至今的无数例证也足以证明中国大陆民众包括知识分子的天真。炎黄春秋这本刊物走到今天这种地步,其实也还是由于大家的天真,甚至还存在幻想。这几年,记不清有多少次在网络和微信上看到有人转发习仲勋所题辞的那八个字:“《炎黄春秋》,办得不错”。似乎这八个字就是炎黄春秋杂志的“护身符”,似乎有了太上皇这八个字,炎黄春秋就真的可以把真话说下去,真的“不死”。现在看来,这都是天真,都是幻想,都是自欺。

大家,包括老社长杜导正,难道不知道,在我们这种国家,像炎黄春秋这样一本杂志,说白了,就是当局要你活一月,你才能活一月,要你活一年,你才能活一年吗?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一切都要看他们高不高兴,一切都要看他们认为是不是还能“留着”——当他们认为还能留着或勉强还能留着时,那就暂时留着。一旦他们认为“不能再留”,那就绝不客气,绝不含糊,绝不手软。他们就经常喜欢说,他们有“铁的手腕”——现在说的是“绝不怕事”。

说到这里,又想起那位在大洋彼岸的余杰先生。他去国后第三天,在发表的那份声明中就告诉人们,周永康在一次大会上曾讲过几句话,被他的打手们鹦鹉学舌,曾露骨凶狠地“转告”余杰:“如果上面下了命令,我们半个小时就可以在外面挖个坑把你活埋了,全世界都没有人知道。”还说,根据他们“掌握的情况,国内反对共产党的、有影响力的知识分子,总共也不会超过两百个人,一旦中央觉得统治出现危机,一夜之间就可以将这两百人全部抓捕,一起活埋。”也就是说,在中国大陆有影响力而不超过两百人的知识分子,他们的生命与炎黄春秋杂志其实一样脆弱,也是执政者让他们活一天,他们才能活一天;让他们活一年,他们才能活一年。什么时候,统治者认为不能让这些人继续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下去了,那么,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们全都活埋掉。所以说,现在很多网民还在网络上奢侈地谈着“人权”,殊不知,你的生命都攥在人家手上:要你活,你才能活。似这样一种情形,你还争个什么人权!先争生存权再说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天真?还存什么幻想?我不相信,那不会超过两百人而又“有影响力”的知识分子“黑名单”中没有杜导正先生。

这几天,网络上流传着一幅图片,下附一段文字。图片显然是杜导正先生家。图片上有百岁老人李锐与蒋彥永。图片下的文字是这样说的:妻子辞世只有50天,老社长一直在住院,就在这50天里,中国艺术研究院强占了杂志社,分分钟钟,步步紧逼,使得杂志社无还手时间。老社长一直留有余地,想通过协商途径保存杂志。他不想走法律诉讼程序,一直压着;顾问要联署发函,他也没答应,他说他的心底已不抱什么希望。近日百岁的老顾问李锐夫妇和蒋彥永医生来看望他,面对妻子遗像,他丢掉绝望,激愤地发出号召:“我很无奈!我很痛苦!希望大家(顾问、编委会、社委会、同仁们)团结起来,丢掉幻想,为炎黄春秋的荣誉,冲破网络严密封锁,广泛传播真相和我们的声音,战斗到最后一分钟!”

杂志已经被强占多日,作为创刊的老社长仍然天真地“不想走法律诉讼程序”,“想通过协商途径保存杂志”。直到这本杂志的百岁老顾问李锐夫妇和蒋彥永医生去看望他,也不知触动了杜老哪根神经,才让他一下子醒悟过来,就像明白妻子确实已经永远离开他一样,这本杂志也不再属于他之后,发出了绝望的呼声或叫“哀鸣”,并号召大家:“团结起来,丢掉幻想”,甚至要“战斗到最后一分钟”!也就是说,这名体制内想走民主道路的老共产党员终于彻底醒悟,终于不再对他们抱任何幻想。

近一个月前由中共中央主办的求是杂志副主编朱铁志在地下车库自杀身亡。不到一个月时间,象征着中国大陆还能说点真话的刊物《炎黄春秋》杂志宣布停刊,这,其实也是一种“自杀”。前者是活生生的人的自杀,后者是一本在这个世上存活了25年的刊物以停刊方式“自杀”,本质上都是一样。朱铁志自杀前跟朋友们怎么说来着——八个字:“噤若寒蝉,可悲可叹!”闭着眼睛想一想,该是怎样地情何以堪哦!如果还要在那种只能说假话的地方干下去,就只能“享受”可悲可叹的噤若寒蝉;如果既不想噤若寒蝉,又不肯离开,这将难以两全,因此若用一句文革腔调,就只能选择“自绝于党和人民”。现在炎黄春秋老社长、老共产党员杜导正之所以宣布杂志停刊,即让杂志“自杀”,事实上也还是因为这本杂志要么改变灵魂,成为说假话的宣传品、传声筒,要么被有关部门接管,由他们去完成改变。因此,杜导正最终的选择,让杂志停刊“自杀”。

在键盘上敲至此,实在想抄录这么几句话:“有些人还不感觉到丑吗?这种制度这种社会还不感觉到丑吗?他们都用自杀来跟你们决绝啊!你们但凡还有一点廉耻,还有一点人味,也该悔改了呀!”这几句话是在六月二十七日清晨得知朱铁志自杀时,本人当即在住处一张纸上悲愤地用笔写下的,且一直保存至今。这几句话中之所以用了“他们”,是因为自杀的不止一个朱铁志,近四年前还有一个徐怀谦,跳楼时的身份是人民日报“大地”副刊主编。

曾在一朋友QQ“个性签名”中看到过这样一句很有个性的话:“忍无可忍,也就无需再忍。”但事实上,中国很多上班族,特别是体制内上班族,即使忍无可忍,绝大多数也都还是选择忍了。但忍的结果,有的人只能选择自杀。可把体制内一个个只不过是想说点真话且忍而又忍的人都逼得要么噤若寒蝉,行尸走肉一般地活着,要么只能选择自杀,这就是中国要搞的“特色社会主义”?这就是新一届执政者的“依法治国”?这就是那十二组什么“核心价值观”里包括的“民主、自由”?这就是天天强行给国民灌输的“是家”的“国”?世界上还有几个这样的“家国”?中国大陆民众包括知识分子要这样的“家国”干什么?再一言以蔽之,这就是新一届执政者许诺或叫“赏”给大陆民众的“中国梦”?我不信!

世人皆知,炎黄春秋这本杂志的创刊乃至存在,其实就两个意思,一是努力实事求是,尽可能地披露真实的历史;二是从客观上(1)想告诉世人,这个国家也并非绝对专制,还是能发出一点民主自由的声音的,(2)是奢望地想通过这种方式推动党内、体制内的民主改良进程,最终在中国大陆实行真正的民主。

可现在看来,25年的努力,不能说毫无作用,但除了启蒙一些中国普通民众包括各色人等,最终还是失败了。失败得最彻底的是第二点,即想告诉世人,这个国家并非绝对专制,还是能发出一点民主自由的声音的。而这一失败,正好印证了杜导正在接受专访时所发出的那些绝望但不失抗争的声音。很多人不知道,在我们这种国家,在某些方面,就是你想给它“撑点面子”,你想给它“抹点粉”,统治者都未必领情。

这起事件明白无误地告诉中国民众乃至告诉全世界:中国不是一个市场经济国家,更不是一个民主国家,中国大陆民主改良走不通。一本炎黄春秋的存在与否,也不代表这个国家有无言论自由。中共高层没有“民主派”,只有心存幻想然而过于天真的个别民主人士,他们没有形成一个派别。否则,中国的民主道路也不会走得如此难堪;否则,也不至于连一本妥协再妥协且有一个又一个“护身符”保护的杂志都无法存活下去。

2016年7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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