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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币面临贬值压力仍是基本背景

今年1月,人民币开始换锚“——从钉美元改为钉一篮子货币,中国央行首次发布了CFETS人民币汇率指数,指数参考了包括欧元、澳元、墨西哥比索等13种与人民币直接开展交易的货币的表现,权重最高的货币分别为美元、欧元和日元,分别达到26.4%,21.4%和14.7%。2016年以来,CFETS人民币汇率指数累计下跌4.68%(至6月7日),6月14日CFETS人民币汇率指数首次跌破96,为有纪录以来的新低;人民币对美元汇率在波幅加大的背景下保持了小幅下跌。

从政策动机看,人民币改钉一篮子货币,是中国在美元升值、全球经济低迷背景下,让人民币远离美元、引导人民币主动贬值的策略调整。不过,作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的货币,人民币汇率换锚”并不是那么简单。随着中国经济的体量和影响力增大,决定了人民币不可能只扮演钉住其他锚“货币的角色。美联储在加息过程中的几次踌躇,就是顾虑全球经济低迷,而中国经济放缓就是其中的一个重要因素。汇率的影响是相互的,当全球经济都关注中国经济的影响时,其他货币也在一定程度上观察人民币的变化。

今年3月以来,中国央行强化了对一篮子货币的参考,主要体现在人民币对一篮子的短期波幅明显下降,而人民币对美元的日均波幅上升。不过,人民币改钉一篮子货币并不是很彻底。中国央行研究局首席经济学家马骏在不久前解释中国的汇率政策时说,中国央行的做法是以中间价定价机制为主线,降低人民币汇率对一篮子的短期(如日均)波动幅度,但允许在一个稍长的时间段内对篮子呈现一定程度的升值或贬值。马骏称,参考一篮子,并不意味着严格盯住一篮子;如果严格盯住一种货币或某一个篮子,在资本项目已有一定开放程度的情况下,可能弱化本国货币政策的独立性。

中国央行虽然调整了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但仍然愿意保持对人民币汇率的灵活”掌控,以维持在汇率领域的相机抉择“。不过,由于中国经济下行压力不断加大,再加上央行调整汇率时与市场的沟通不足,人民币汇率从去年以来整体上都处于较大的贬值压力中,而中国央行在外汇市场上的多次奋力搏斗,很大程度上都是为了支撑人民币汇率。据英国《金融时报》的估算,自2015年8月以来,中国央行已烧掉了近5000亿美元外汇储备以支撑人民币汇率。这意味着,与中国外汇储备39932亿美元的峰值(2014年6月底)相比,到5月末中国外汇储备减少了8000亿美元,而其中超过60%被用于支撑人民币汇率!如果剔除不可动用的外汇储备(如购买美债、保证对外支付、应对潜在风险),再加上为一带一路”等重大战略提供资金,为支撑汇率所动用的外汇储备,实际上在可动用外汇储备中占用了相当大的比例。这也很可能是全球经济史上为支撑本币汇率所创下的迄今最高记录。

虽然人民币汇率走贬的势头在近期已经减缓,市场对中国央行加强与市场沟通也给予了肯定,但在可见的未来,人民币汇率仍然不能说高枕无忧。中国经济仍面临较大的下行压力、企业债务和政府债务风险依然高企、资本外流仍绵延不绝、美国加息预期的影响仍在持续……人民币面临贬值压力仍是基本背景。观察国际市场,虽然全球经济一片低迷,但国际市场仍对中国经济前景感到狐疑。高盛首席外汇策略师不久前表示,我们对人民币转向彻底负面(outright negative)“,他认为,资本外流的风险可能导致人民币加速贬值,这将对全球市场造成溢出效应,甚至影响到美联储年中加息的进程。

最终分析结论(Final Analysis Conclusion):

人民币汇率只是暂时摆脱了今年初雪崩式”大跌的风险,但持续贬值的压力仍然存在。在这种背景下,未来人民币政策需要应对的主要挑战还是贬值问题。在此形势下,人民币无论是钉美元还是钉一篮子货币,都存在不稳定的可能。对央行来说,根据形势变化,放弃钉住一篮子货币也是一个政策选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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