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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领地不得随意侵入

如今中共官员的日子是越来越不好过了,工作期间有“八项规定”管着,不敢随便公款吃喝,不敢拿人钱财,还不敢“妄议中央”(最近又出了一个新词“对党不老实”)。离退休后呢,也不能安享自由,近日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进一步加强和改进离退休干部工作的意见》激励广大离退休干部为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贡献智慧和力量,同时明确规定“离退休干部、党员不能信教”。

3年前四川省委副书记李春城案子爆出时,中纪委“滥用职权进行封建迷信活动,造成国家财政资金巨额损失”的表述令人耳目一新,引来热议。此前反腐从未提到“封建迷信”一词。

但其实,官员搞封建迷信活动,一点都不新鲜。我所了解的是,越是高官对此越是着迷,政治局常委级别的也不例外,江泽民、胡锦涛、吴邦国等参拜寺院的照片就在网上流传过,只是媒体不能公开报道而已。

更早之前原山东泰安市市委书记胡建学干了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他被“大师”预测自己有当副总理的命,可命里还缺一座“桥”,于是下令将耗资数亿元的国道改线,只为在水库上架起那座著名的“岱湖桥”,寓意将自己“带起来”,圆副总理的梦。可惜不久东窗事发,这座桥也因此被人们戏称为“逮胡桥”。

原河北省委常委、常务副省长丛福奎更可笑,他不仅热衷四处烧香拜佛,居然还和“女大师”勾搭鬼混,以做佛事、善事等为幌子敛取钱财。中纪委专案组检查其卧室时,发现其枕头下还压着据说可以保其升官发财的五道神符和五条道符。

相比之下,李春城所搞的“封建迷信活动”还没有那么离谱,只是在移迁家里老人坟墓时聘请风水先生做道场,另外为成都某出事不断的企业安排道士做法驱邪。

说实话,每当看到这些新闻时,我虽然感觉好笑,却一点也不惊讶,且在相当程度上能够理解这些官员的做法。在举国上下烧香拜佛求各种赐福的大环境里,尤其是大人物们(尤其是他们的女眷)也偷偷心神拜佛,你怎能期待并要求也是普通人的官员特立独行?“共产党员不能搞封建迷信”,此类党规如同宪法中的不少条款一样,都只是写在纸上的,没人去遵照执行。

问题在于:不让共产党员信神拜佛,他们如何安顿灵魂?人世间充满太多不确定性,卑微的个人如同羔羊,在许多时候是脆弱和迷茫的,需要心理安慰与引导。信神拜佛起得就是这样的作用。对于共产党人的官员而言,他们面临的不确定性比普通人更甚,更需要心灵抚慰。

在潜规则盛行、明争暗斗的险恶官场,一个人要从股级爬到科级,从科级爬到处级,从处级爬到局级,从局级爬到部级,从部级爬到政治局甚至常委,那得经历多少重刀光剑影和委曲求全。小心肝要经历多少次冰火淬炼呀!残酷到足以将人性泯灭,变成冷冰冰的机器。因此在这种体制下,越是位居高位,越有可能心理变态。

一般人的心理受不了这等折磨,于是寻求神与佛的安慰。不管怎么说,信神拜佛总比无所畏惧要好,起码心中还有“因果报应”观念,行事还有底线,不敢将坏事做绝。

再说,宪法不是说公民有“宗教信仰自由”么?官员也是公民,也应该享受这个权利。信仰乃心灵领域之事,党章党纪不应逾越边界,不得强求人家信奉“无神论”。这些年来宗教事件不断,且有愈演愈烈之势。背后都有反抗干涉信仰自由的因素。现在居然规定“离退休干部、党员不能信教”,这实在是管得太宽了。

过去的经验显示,管得太宽就一定不会有实际效果。离退休干部不再有仕途上的追求,对于他们的“违规信教”,组织部门又能如何呢,开除党籍抑或停发退休金?我看都不可行,恐怕又是一纸空文。唯物主义论的共产党人没办法公开“信教”,但起码不要再干涉普通人的信仰自由了。“风能进、雨能进,国王不能进”,说的是私有产权不可侵犯的故事,其实同样适用于心灵领地。并且,侵入心灵领地,引发的反感和反击会更猛烈更持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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