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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怪我对着“党媒姓党”狂喷 都是你们逼的

死人这种事情,天天都在发生,比如阎肃之死,原本除了其家人和那些靠唱他所写赞歌立功晋升的文职将军们外,没多少人会在意。可有了七常委的花圈加持,效果就完全不一样。同样的,对于刚刚离世的“老右派报人”戴煌,许多人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说过,但由于恰好撞上新闻舆论工作座谈会的召开,相关媒体及媒体人谄媚、舔菊丑态百出,故而老先生的死受到了更多人的关注,其人生也被发掘出某种镜像意义。

财新网在回顾这位“老右派报人”的生平时,用了《大记者戴煌》的标题,相比较而言,如今的许多媒体和媒体人是何其之“小”?把春晚办成文艺新闻联播还不算,党魁走马观花逛几家媒体,都能把你们激动成这样——先是新华社副主任蒲立业“手指滚烫”写诗赞叹,“您的背影我的目光”“今天有诗撕开我的胸腔”,接著有央视的屏幕宣言:“央视姓党,绝对忠诚,请您检阅”,再然后,最高领导人关于新闻工作的48字方针居然登上人民日报报眼——过去放毛语录的地方,“党媒姓党”的最高指示更是风传全国,成为次日各报头版的不二标题。

如此大张旗鼓,这般恬不知耻,在早有不臣之心的社交媒体上自然是炸开了锅。人们或者埋头梳理历朝历代的赞美诗,从李白的“云想衣裳花想容”,到郭沫若的“毛主席呀毛主席,你真赛过我亲爷爷”,都被一一拎出来示众评点;或者忙着给CCTV改名“党中央电视台”并制作新台标;还有人甚至翻出当年朱镕基给央视的题词,“舆论监督,群众喉舌,政府镜鉴,改革尖兵”,与今上的“党和政府主办的媒体是党和政府的宣传阵地,必须姓党”两厢对照,顿时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错乱感。

其实,历史地看,习的讲话不过是延续了中共对于新闻媒体一贯的定位和要求,虽然措辞简单粗暴了点,但并没有本质上的差别。所谓“央视姓党”虽然不中听,说的却也是实话。事实上在内地,除了网络站点没有彻底党化,传统媒体哪家不姓党,不姓党会被叫做党报、党台、党刊?至于说蒲诗人的舔菊诗,恶心是恶心了点,但跟汶川地震时王兆山主席所作的“党疼国爱,声声入废墟。十三亿人共一哭,纵做鬼,也幸福”比起来,毕竟还没有到拿死人开玩笑的地步。之所以这一次舆论反应如此激烈,除了多种恶心点汇聚所产生的迭加效应外,我想关键还在于社会的整体气氛和大背景不同了。

自从有互联网,特别是以论坛、微博为代表的社交媒体勃兴以来,官方与民间基本处于你讲你的建设成就,我扒我的负面新闻,你放你的新闻联播,我上我的天涯凯迪,各说各话的状态。虽然有些人“打通两个舆论场”的努力最终以失败而告终,但总体还算相安无事。这种状态如果能够延续下去,本来倒也不错,即便所有媒体都姓党,所有版面都只登一个人的消息,大伙也不会太在乎。毕竟这年头,早就没几个人还在读报纸看联播了,许多新闻基本处于谁写谁看、写谁谁看的状态。

然而最近这几年,最高当局显然越来越不安于坐守原有的媒体阵地,从整顿微博、严打大V,到删帖、删号,权力陆续打出一连串的组合拳,一步步越过楚河汉界,企图以强制手段硬性统一两个舆论场,实现对言论空间完全、彻底的占领。从表面上看,权力无疑获得了绝对的胜利,原本脆弱的舆论生态平衡已被彻底打破,反抗的人群风流云散,异议的声音也被压低到了最小分贝。但传播学的经验告诉我们,你能够限制人们的视野,决定人们谈论什么话题,却无法决定人们如何谈论这个话题,谈论的角度和方式。

所以,别怪我对着“党媒姓党”狂喷,都是你们逼的。要不是你们铺天盖地小广告般地乱贴“同心共圆中国梦”海报,要不是你们狂删乱封搞得微博上只剩下“正能量”的逗逼口号,要不是你们好为人师把个娱乐节目都硬生生弄成政治说教,谁特么有心情跟你们讨论百家姓。换一句比较文艺的话讲,“岂有文章倾社稷,从来佞幸覆乾坤”——这是戴煌说的,蒲立业们学着点,那才是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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