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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信证券因股市暴跌成为调查焦点

中国股市去年夏天出现暴跌后,政府机关对股市展开调查,中国第一大券商--中信证券很快成为调查目标,该公司许多高管随后被羁押,其中包括牵头收购西雅图共同基金公司Russell Investments交易的高管。

1月19日《华尔街中文网》报道,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去年秋天为以西雅图为首站的访美之行做准备时,中国最知名的一家国有证券公司正准备以超过10亿美元收购Russell Investments。这标志着中国的国有企业可以参与到全球金融大联盟中来。

但当习近平于9月中抵达美国后,这一由中信证券(Citic Securities)收购西雅图共同基金公司Russell Investments的交易因当时该中资券商受到调查而破裂。中国股市去年夏天出现暴跌后,好几家政府机关对股市存在的问题展开调查,中信证券很快成为调查目标,该公司许多高管随后被羁押,其中包括牵头上述收购交易的高管。

中信证券董事长王东明周二将从该公司退休,在即将召开的股东大会上,他的职位和中信证券八名董事中的至少四名董事的职位将由其他人接任。在之前进行的调查中,王东明没有受到任何存在不法行为的指控。

去年年底中信证券母公司中信集团(Citic Group)董事长常振明接替王东明担任中信证券党委书记,表明中央政府正在加强对这家券商的监管。常振明的一名亲信将成为中信证券的新任董事长。

这一转变反映出中信证券从国家政策工具变成针对目标的速度之快。这种转变也凸显出中国政府优先任务的变化,推动国内金融业的发展使其具备全球竞争力的决心被遏制股市暴跌的决定所取代。去年夏天的股灾令政府脸上无光。

出生于中国的耶鲁大学(Yale University)金融专家陈志武表示,政府似乎是有选择性的针对中信证券。他说,中国领导人似乎愿意牺牲中国第一大券商,从而起到杀鸡儆猴的最大效果,这一表态也反映了中国投资界的普遍观点。

中国证监会和公安部未回应有关对中信证券调查的置评请求。

2015年12月14日,标准普尔公司(Standard &Poor's)下调了中信证券的信用评级,认为其商业地位已因受到官方调查而大幅受损。这家知名券商的股票在2015年下跌了43%,并在新年前两周进一步下跌20%。

在券商当中,中信证券面临的来自中国有关部门(包括警方调查人员和证券监管机构)的处理最为严厉,但他们并没有解释原因。警方和中信证券的监管声明中引述的理由是,中信证券高级管理人员涉嫌从事内幕交易和合同欺诈。

中信证券此后已承认违反了融资融券方面的某些规定,同时宣布将加强公司职业道德和纪律建设有关工作。该公司未回复记者为撰写本文而提出的问题,也未安排管理人士接受采访。上述受到调查的人士未公开发表评论,记者也未能与其取得联系。

就在半年前,中信证券似乎还是中国政府经济计划的关键参与者。在中国允许更多海外机构进入国内市场,以及推动国内企业走出国门以帮助提升中国在全球金融领域影响力方面,中信证券都扮演了先行者角色。

此前上海寻求吸引全球基金管理机构入驻对冲基金园区(Hedge Fund Park)时,中信证券及其期货部门选中了该园区内最高的一幢楼。

在把目光投向Russell Investments及其管理的2,600亿美元资产之前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中信证券作为一家国有公司一直享有非同一般的经营自主权,体现了国家领导层对这家公司的信任。现年64岁的董事长王东明是毛泽东时代的一位政治家的儿子,也是习近平和“反腐沙皇”王岐山的童年伙伴。

中信证券开创了中资证券公司的很多个“第一”,其中包括2011年进行的国际首次公开募股(IPO),该公司当时在香港筹资17亿美元。一年后,中信证券又以12.5亿美元收购了外国竞争对手、专注于亚洲市场的券商里昂证券(CLSA Ltd.)。

在王东明的带领下,中信证券大举进军金融领域的各个新角落,力度比任何一家中资券商都要大。该公司带头使用的复杂的金融工具推动中国股市在2015年上半年大幅上涨,中国官方媒体当时将这轮牛市称为“改革牛”,这是对习近平经济政策的一声响亮的喝彩。

据熟悉交易策略的几位知情人士称,中信证券与包括美国投资者Kenneth Griffin的Citadel LLC在内的一些国际对冲基金开展合作,允许它们接触到在上海交易的股指期货。据知情人士透露,2015年年初,中国股票和期货的交易量开始赶上美国的交易量水平,更多华尔街巨头开始探寻合作,其中包括高频交易公司KCG Holdings Ltd.和Steven A. Cohen的对冲基金公司Point72 Asset Management LP。这几家公司不予置评。

但是这种创新(尤其是跨境股权交换——该产品允许外国投资者透过香港间接从中国市场获利)也为从市场动荡中获利并做空市场创造了条件。当中国股市开始暴跌、政府指派中信证券在救市措施中扮演重要角色时,中信证券因这种创新而招致批评。

中信证券的业绩报告显示,在长达一年的牛市行情中,该公司轻松盈利。2015年年中,中信证券坐拥超过120亿美元现金,为扩大其国际角色做好了准备。2016年6月15日,中国股市开始迅速下跌,中信证券也开始陷入麻烦。当天是习近平的62岁生日。

在政府首次尝试阻止股市下滑(被普遍认为处置不当)过程中,中信证券等券商先是被告知大幅削减提供给股票投资者的贷款,而后又被要求再度增加贷款。当第一次救市失败后,中国政府于去年7月份的第一个周末召集监管机构、银行和券商制定了一个全面救市计划。

该计划的一个核心部分是由中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China Securities Regulatory Commission,简称:中国证监会)的一个下属部门买入股票。中信证券被选为执行交易的主要券商。但根据一位与中信证券关系密切的知情人士,该计划定义松散,令各券商局促不安。

该人士表示,负责做这个的人实际上没有收到良好的指示,对于如何开展这项行动一筹莫展。

随着中国政府最终向股市注入超过2,000亿美元资金,市场在随后几周逐步地开始重新站稳脚跟。

但据一位知情人士说,在中信证券北京总部,该公司的人越来越担心公司会被外界认为能从政府的救市行动中谋取暴利。中信证券在救市行动中的中心作用使其既能作为一个券商获取收入,又能买入因受政府救市资金支持而预计会上涨的股票。

据这位知情人士说,中信证券曾要求监管机构以某种形式允诺其可以免受这种外界指责。不清楚政府针对中信证券这一要求是否作出过什么决定。

8月25日上午王东明在北京的一家酒店召开董事会会议时,议程中还充满了好消息,包括2015年上半年净利润增加两倍。

不过当天中国股市大幅下挫,反映出在夏天的股灾以及中国央行意外推动人民币贬值之后市场多么脆弱,上证综指跌破3000点。

截至当天晚上,中国警方逮捕了中信证券至少八名雇员,包括三名执行董事。

在中信证券管理人士被扣押数周前,与习近平关系非常紧密的公安部高官孟庆丰被指派调查证券行业,他警告称将调查恶意做空,暗示警方的调查重点是中信证券所销售的一款押注股价下跌的产品。

知情人士称,一些和中信证券有关联的外国金融投资机构现在不会再涉足中国市场,他们担心自己会受到该公司所处困境的拖累。其他人则已做好面对中信证券管理账户相关法律纠纷的准备。

对中信证券来说,现在的问题是自己会受到多大程度的控制。大和资本市场(Daiwa Capital Markets)分析师齐晓亮(Leon Qi)预测,中信证券母公司中信集团可能获得中信证券更多的股份。中信集团是中国国务院的直属机构,从80年代开始就一直是中国金融业的领头羊,该公司目前持有中信证券16%的股份,但之前持股比例曾接近三分之一。

去年9月中习近平向西雅图商界精英成员发表讲话时,官方安排提名中信证券试图收购的Russell Investments担任活动的赞助商之一。大约两周后,美国一个私募股权财团同意以11.5亿美元收购Russell Investments。

中信证券一名参与和Russell Investments谈判的高管称,如果中信证券能成功拿下这笔交易,这原本将是对习近平访问西雅图的一个献礼。他说,现在已经不想再回顾这段令人难过的经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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