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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用做事骗人

前些日子,两位环保志愿者去宁德镍都调研污染。到了晚上住宿的时候,出状况了。男志愿者此前常去,已经被列为敏感人物,用身份证登记住宿肯定就被当场发现。于是,女志愿者开了一间房,然后和男志愿者一起入住。夜幕降临之后,警方神兵天降,以群众举报卖淫嫖娼为由带走了两人。

这类型的事情,此前不少见,如今不罕见。但不管社会怎么畸形,见怪不怪倒是不好的,于是一个得到消息的聊天群里就开始说了起来,既然说到这样的事情,几句对蛮横权力不满的吐槽更是避免不了。这时,一位学者突然之间插话了,他愤怒的说,人都被抓了,还在这里说闲话,真是朋友就赶紧想办法救人。

这样的话语,咋一听起来,圆满的让人无法反驳。那边人被抓了,还算一些人的朋友,这边什么都不动作,就知道放几句批判的话,这算什么回事。

如果把这样的话语,翻译成体制内用语,大体就是,你们这群人,完全不知道做一些建设性的工作,就知道在这里说空话。而翻译成体制外的用语则是,有本事你们去做事,没本事不要在这里胡说。

在一个言论场之中谈做事的技术细节,虽然也是选错了战场,在场表达愤怒的人并非没有做出具体行动。但所谓做事话语的霸权是相当厉害的,只要有人说自己是在做事,就能瞬间抢占了道德的制高点。

回头说来,传统意义上所谓的做事,无外乎在各种法规的范围内穷尽程序追求正义。比如环保志愿者被卖淫嫖娼带走的事情,从事件本身从法律制度范围内来讲,无外乎律师要求会见。如果警方在所谓的执法过程中如果有违反法律的行为,应当在事后予以追究。

现实大约不出人预料,警方带走二人以后,高强度疲劳审讯,不断地羞辱当事人,逼问是否卖淫嫖娼。在法定时限到来之后,警方将二人释放,但一直送到火车站,等于驱逐出境。

在这样的一个过程之中,纯粹从技术层面上来讲,警方甚至没有违反任何法律。所有的行动,都在《治安管理处罚法》的范围之内。如果说要做事,当年阻击《治安管理处罚法》的出台对于公民权利的侵害确实算一桩。而在不断扩大的警察权力,和被严格控制的律师维权活动之间,不否认还存在活动的空间,但如果以做事而自诩也是一种虚无。

不仅律师基本没有从法律上介入的空间,媒体对此事也只有小心谨慎的报道,甚至于不敢挑战这个荒谬的卖淫嫖娼从何而来。无论对于哪一个行动方来说,体制内和恶权博弈是一件高投入高风险但是低回报的事情。

这种状况,民间段子手早就总结为,中国的根本法是没办法。没办法的情况下,传统意义上的做事只能是一种苟延残喘的话语霸权,似乎谁在做事,谁就占据了良心的高地。而这种做事的真实解释,应该是在体制允许的范围内行动。

做事对不做事的批评,是体制内行动对体制外行动的批评,所以对体制的批评不算做事,对在体制空间里无法展示的激进行动不算做事,对激进行动的呼应不算做事。

回到开头的事件,在环保志愿者被带走事件中,体制内行动最终也只能零零星星看到一些努力地尝试,预期论证这样的行动对事件的发展带来的什么影响,不如承认如今的行动,不过是刀俎与肉的抗争中,肉们的守望相助。用效果来拷问激进行动与守望相助,并不能证明体制内行动就是有可见效果的。因此,应该拒绝用做事骗人的话语了,见到友人遭难,闲话几句又如何,这样的闲话,至少比骗人的做事要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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