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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红”为何会变成“网黑”?

还记得两周前那个美丽的澳大利亚姑娘Essena Neill吗?Essena是一位网红,今年18岁,Instagram上有着50多万粉丝,在YouTube上也有25万的订阅量,颜好身材好。但她毅然删掉了自己instagram上的2000多张照片,关闭各种平台,宣布退出网红界。她说,你们不知道这表面光鲜照片下的艰辛!这样的压力,已经把她逼疯了……

不过,后来事情出现了反转。Essena的‌‌“朋友‌‌”,YouTube上的一对明星双胞胎,Nina和Randa发布了一个视频,名为《这是个骗局:Essena退出社交网络》,说:‌‌“因为这次作秀,她现在的粉丝比以前多得多了。这完全是一个骗局,她多爱被名人光环围绕啊。‌‌”而且,Essena在宣布退出社交网络后,没了经济来源后新开了一个新网站,里面有一个视频,内容是‌‌“请求大家对我进行经济援助‌‌”,‌‌“我都交不起房租了‌‌”。

这真是一个很讽刺的事儿。从12岁到16岁,Essena就开始研究怎么成为网红;她发表了大量精心修饰过的美照到社交网络上,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关注;从16岁到18岁,她又开始研究怎么样去讨好粉丝。一张在水面上看随意挥舞的照片,可能就是她花费一天拍了一百多张照片后才挑出来的,要很刻意才能显得随意;一张比基尼照,她要在胸口垫上很多海绵垫,才能突出曲线;为了拍照好看,她一整天没有吃东西,才能显腰身苗条……


实际上,Essena做到了,她有不少广告收入,有时穿上品牌服装拍一张照片上传,就有4000美元。她的粉丝都很羡慕她的完美人生。但现在,小姑娘成年了,却对这些浮华的生活有点厌烦了,她删去自己的照片,并放上自己的素颜照,说,自己并不完美,都是装出来的,这样的生活并不能让她感到开心了。

看完Essena的故事,微博下面有两万多个点赞,几万个转发。这真是一个又可爱又美丽的姑娘。在许多人还为她现在拥有的东西努力奋斗的时候,她已经拥有过、并且放弃了,去寻找另一种快乐生活了。这种决定无疑是很勇敢的,尤其需是舍弃很大利益的时候。

可惜,与Essena同样活跃在网红界的双胞胎姐妹,撕破了这个神话。原本,时尚‌‌“网红‌‌”就是种不错的职业;网络红人,可以对时尚产品起到很好的推广作用,自身也往往能获益丰厚。时尚博主本身就是时尚产业中的一个重要链条。但许多网红们,恰恰为了更大的利益,急于设计自己的走红路径,而不甘心细水长流。

到了中国,‌‌“网红‌‌”这个问题就更加复杂了。

中国也有很多网红。大体上,网红如果能有像Essena那样的容貌身材、以及类似的知名度,基本上都开了淘宝店或微店了。她们一般都会有个不错的摄影师跟着,在咖啡馆、在街角、在酒店大堂、在古镇村落,不看镜头,假装是、无意路过,像小鹿一样无辜,PO出各种美美的姿态。这种是来卖衣服、卖包包的。

另一种网红,则是卖面膜的。社交平台上的照片一般是脸蛋占据了整个画面:尖得可以戳死人的下巴、白得可当探照灯的肤色,还有占据面部二分之一面积的大眼睛和长睫毛。她们不仅自己美,还有一群长相犹如孪生姐妹的好友们,喜欢一起嘟嘟嘴。

是不是觉得我的描述中,对‌‌“中式网红‌‌”们有着浓浓的恶意?坦白说,网红不该是低素质的代名词,比如,其中的一小部分,已有机会唱歌、演戏、跑通告,有一定的演艺基础;另一小部分,很可能网店上赚的钱已能把我这样的普通人给砸晕掉,传说那位跟王思聪谈恋爱的淘宝店主,年收入都能过亿呢;还有个别的,甚至正儿八经地进军时尚业,成为了ITgirl ,比如陈燃、张辛苑,她们已走向国际,是各大时装周的座上宾……

但提及‌‌“网红‌‌”,大众最容易想起来的就是那种经常在微博上、淘宝上、微信上活跃、互相抱团和叫骂的一批红人,她们的形象不佳,来源于几个常见的偏见:一,整容。其实‌‌“整容‌‌”与道德无涉,无可厚非;况且许多只是美图秀秀用得太狠而已;二,奢华。这更不是错,况且很多用的是假货、卖的是假货;三,有被包养的嫌疑。

这些偏见,我想,主要是因为‌‌“中式网红‌‌”拙劣的审美和糟糕的气质,加强了外界对她们的恶劣印象,再有钱、五官再标致也不觉其美;君不见,每当‌‌“炫富女‌‌”曝光时,大家都一致幸灾乐祸么?

比如说,此次对Essena的评论中,也认为她告别了当网红的‌‌“虚荣‌‌”,是好事。但如何向大众解释呢,时尚博主是一个非常专业的行业,要求的素质很高,不吝于设计师,是一项辛苦又有成就感的工作。它不是弄个美图秀秀来炫耀就能入行的,更和‌‌“虚荣‌‌”无关。

奈何,在中国,这一行已经被弄坏了,一说网红,大家就会联想起王思聪的后宫团,想起假脸,想起卖假货,想起她们无休止地互相谩骂互相揭短。可惜了。

在西方,似乎也好不了多少。虽然已经声称退出社交网络,但Essena依然在自己的网站回应各方批评。‌‌“我不想跟那对双胞胎们谈论我的个人隐私,那些一点都不重要‌‌”,Essena回复说。

其实,她忘了,有名利的地方,隐私不仅不重要,而且还可以拿出来卖——假如这可以让她更红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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