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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玫瑰与白玫瑰张爱玲(3/3)

1944年8月,胡兰成与第三任夫人离婚后,与张爱玲在上海秘密结婚(婚礼上只有好友炎樱和胡兰成的侄女胡青芸在场)。

没想到,这次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婚姻,居然是张爱玲一生恶梦的开始。

有人认为张爱玲对胡兰成的爱情有一种恋父情节,因为胡兰成比她大14岁,是个成熟的男人。而张爱玲从小就面对懦弱无能的父亲,心中很想有一个真正的父亲。

两人结婚以后还不到3个月,1944年11月,胡兰成到湖北接编《大楚报》,开始了与张爱玲的长期分离。

此时胡兰成的放荡和无耻表露无遗。他刚刚到达武汉,就立即在医院诱惑了一名17岁的护士周训德,并迅速与之同居。

要知道,当时胡兰成刚刚新婚3个月,正常来说,正是两人如胶似漆的时候,这可见胡兰成之下流,毫无情义可言。

更离谱的是,胡兰成居然在武汉跟周训德举行了一次婚礼,似乎全然忘了张爱玲的存在。

当时张爱玲还为两人的分开肝肠寸断,就像她的作品里面说的:我要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人是等着你的,不管在什么时候,不管在什么地方,反正你知道,总有这么个人。

1945年3月,胡兰成从武汉回到上海,当时已经听到风言风语的张爱玲质问他,胡才承认了周训德的存在。

张爱玲大受打击,她对于爱情的美好憧憬由此破灭,也就是从这一天开始,张爱玲再也没有写过一部能与《倾城之恋》等媲美的作品。她在1951年所著的《半生缘》,后来也被证明是仿照美国作家马宽德小说《普汉先生》改写的,不能算是原创。

此时胡兰成赌咒发誓,回去一定跟周训德离婚,只爱张爱玲一个人。

张爱玲在作品中写道:失望,有时候也是一种幸福,因为有所期待所以才会失望。因为有爱,才会有期待,所以纵使失望,也是一种幸福,虽然这种幸福有点痛。

她又写到:如果我不爱你,我就不会思念你,我就不会妒忌你身边的异性,我也不会失去自信心和斗志,我更不会痛苦。如果我能够不爱你,那该多好。

但5月胡兰成又回到了武汉,一见到周训德,就立即忘了这回事,两人像新婚夫妻一样继续生活。

1945年8月15日,日本宣布投降,胡兰成末日也来了。他知道政府不会放过他这种当做汪伪政权部长的文化汉奸。

于是他逃到了浙江,化名张嘉仪,称自己是张爱玲祖父张佩纶的后人,住在诸暨斯家。

斯家的儿子斯颂德是胡兰成的高中同窗,胡兰成年轻的时候就曾在斯家客居一年。

此时斯颂德并不在家,他的父亲也已经去世,只有四十多岁的后母范秀美在家。范秀美根据继子的要求,将逃难的胡兰成留下。

让人震惊的是,胡兰成对女人真是照单全收,连比他还大2岁的范秀美也不放过,甚至丝毫不管好心收留他的同学斯颂德的名声(在诸暨乡下,这种行为属于乱伦)。

胡兰成很快同范秀美同居,以夫妻相称。

1946年2月,张爱玲由于相思之苦,放弃一切前往温州探视。其实此时张爱玲也因为跟胡兰成结婚惹上了很多麻烦。在1945年出版的《文化汉奸罪恶史》中,张爱玲榜上有名,这在当时可不是一件小事。

没想到她居然亲眼目睹丈夫和一个头发开始花白的四十多岁女人鬼混,张爱玲更受打击,但她还是默默忍受,回到了上海。

随后7,8个月,张爱玲将几乎所有的稿费寄给胡兰成做生活费,怕他在诸暨受苦。其实此时胡兰成在范秀美家完全以男主人自居,生活的非常滋润。

张爱玲的作品中写道:你问我爱你值不值得,其实你应该知道,爱就是不问值不值得。

当然她也深感丈夫所作所为带给她的羞辱,写道:喜欢一个人,会卑微到尘埃里,然后开出花来。

因为经济上不足以支持胡兰成的花费,张爱玲从1946年开始放弃写原创小说,转而写赚钱更多的剧本,由此她的艺术生涯大体结束。

一般认为剧本不是文学创作的比较高的境界,也不可能获得什么成就。

张爱玲的艺术生命基本停止了。胡兰成对张爱玲的影响,可谓非常之大。

期间有一次,胡兰成返回上海找熟人打点,想让当局不再追究汉奸的问题,还在张爱玲处住了一夜。

胡兰成相当无耻,他不但不忏悔自己的滥情,反倒指责张爱玲对他干涉过多,对一些生活细节处理也不当。

张爱玲无言以答,在文章中一段段的妙言一句也说不出来。第二天清晨,胡兰成去张爱玲的床前道别,俯身吻她,她伸出双手紧抱着他,泪水涟涟,哽咽中只叫了一句“兰成”,就再也说不出话来,这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

张爱玲痛苦地写道:这世上没有一样感情不是千疮百孔的。

1947年6月10日,经过数年感情上大起大落的张爱玲终于醒悟了,她明白这不是爱情,而是胡兰成在利用她,甚至玩弄她的感情和肉体。张爱玲此时还是坚决的,她毅然写信与逃亡中的胡兰成分手,让胡兰成去追求他认为开心的生活。

张爱玲写道:我爱你,为了你的幸福,我愿意放弃一切,包括你。你死了,我的故事就结束了,而我死了,你的故事还长得很。

这也许是张爱玲做得最对的一件事,因为稍后胡兰成居然又跟别的女人同居。这个女人就是当时大名鼎鼎的流氓、上海极司非尔路76号特工总部警卫队长吴四宝的遗孀佘爱珍,当时胡兰成已经接近50岁了,真是老花花公子。

*悲惨的晚年*

1949年上海被中共占领以后,张爱玲因为各种原因没有撤到台湾,而是继续留在上海。

1950年夏,张爱玲作为上海文艺代表团成员到苏北农村参加土改两个月时间,但是由于无法写出政府要求的“歌颂土改”的作品,颇感困惑。她感到与当时的社会环境格格不入,加之与胡兰成的关系,面临政治方面的压力。

1952年7月,张爱玲以“继续因战事而中断的学业”,只身离开中国大陆,迁居到香港,从此没有回过大陆。

张爱玲在香港期间,任职于美国新闻处。开始创作小说《秧歌》与《赤地之恋》,小说的故事背景是“土改”时期。这些作品引起中共方面的震怒,由此张爱玲在大陆被封杀近30年之久。

1953年,张爱玲离开上海的次年,她的父亲张子沂在租住的上海江苏路285弄28号吴家小客厅去世,终年57岁。张子沂最后10年内,基本依靠妻子孙用蕃的嫁妆生活,包括张爱玲的学习费和生活费也都来自于此。可惜坐吃山空,金山银山最终也会花光。

到了1948年,张志沂卖掉在上海的最后一栋房屋。1949年张志沂夫妇搬进了一个只有十四平方米的房间,夫妻两人在这个小房间内走完了最后一段日子。

张爱玲没有参加父亲的葬礼。

1955年,张爱玲离开香港去赴美国定居。

1956年3月到6月,生活窘迫的张爱玲居住在新罕布什尔州彼得堡的麦克道威尔文艺营(MacDowell Colony)。在此36岁的她结识了比她大近30岁的左翼剧作家赖雅(Ferdinand Reyher)并怀孕,同年8月14日,两人奉子成婚。

可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张爱玲最终在寓所进行人工流产,没有留下这个孩子。这也是张爱玲一生唯一的孩子,此后她再也没有生育。

1957年,张爱玲的母亲黄素琼在英国伦敦去世,终年64岁,张爱玲也没有前去出席葬礼。

1960年7月,张爱玲成为美国公民。

张爱玲和赖雅的婚姻大体上还算和睦的,赖雅为人真诚善良,对张爱玲很好。只是因为张爱玲无法依靠写作在美国生存,几乎等于失业了。

在美国,最令张爱玲引以为自豪的写作遭遇毁灭性打击,美国主流世界不能理解东方人的世界观和爱情观。一部部作品写出来,一部部被出版社拒绝。而赖雅作为亲共作家在当时为主流社会排斥,两人的日子过得很艰难。

1961年,生活陷入困境的张爱玲被迫到香港和台湾寻求机遇,当时她41岁。遗憾的是,此时年纪很大的赖雅突然中风,最终瘫痪卧床,于是张爱玲从香港回到美国照顾丈夫。

1967年10月8日,赖雅去世,随后的30年张爱玲一个人在美国洛杉矶独居,几乎不见其他人,也不和其他人说话,完全的自闭起来。

以至于房东太太后来遇到记者采访,出现了本文开始的一幕。

期间有好心的朋友劝张爱玲还是要融入美国社会。可惜张爱玲孤傲又软弱,始终无法融入美国这个早已现代化了的社会。她的生活越来越封闭,最后把自己关起来,有人给她打电话要事先写信预约,她连友人书信也懒得看了。

为了逃避不知道什么的一种东西,据说张爱玲晚年搬家次数高达180多次,用她自己的说法,她仅仅是摆脱床上的虱子。

在洛杉矶的最后23年里,为了躲避这种令她触之丧胆的小东西,她在各地旅馆辗转流徙,随身只带几个塑料袋。在搬家中,财物抛弃了,友人的书信遗失了,甚至花几年心血完成的《海上花》译稿也不知所终。

去世前4个月,她还写信给朋友,说想搬到亚利桑那州的凤凰城或内华达州的拉斯维加斯去——这两个地方都是沙漠,也许她以为在沙漠里可以摆脱被虱子咬啮的苦恼。

一般认为,这并非单纯的隐居,也不是单纯的搬家,而是张爱玲呈现出越来越显著的心理疾病,一种强迫症。

1995年9月8日,张爱玲的房东发现她逝世于加州洛杉矶西木区罗彻斯特大道的公寓,当时她已经去世整整一周时间了。

张爱玲终年75岁,直接死因是动脉硬化心血管疾病。她去世的屋里没有家具,没有床,她就躺在地板上,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毯子。

一个曾经无限风光的女人以一种最凄凉的方式逝去,实在让人感叹。

张爱玲有部著名的作品叫做《红玫瑰与白玫瑰》,但她自己一生究竟是红玫瑰还是白玫瑰呢?恐怕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

张爱玲一生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阴暗中,在她的作品中她憧憬过光明和美好。没想到在她前半生唯一感到的一次光明,居然来自于比她更黑暗的胡兰成身上。这是不是人生的最大讽刺呢?

花絮:张爱玲年轻时候喜欢奇装异服,这也是她独立个性的表现。同是上海四大名女的潘柳黛回忆:有一次,我和苏青打个电话和她约好,到她赫德路的公寓去看她,见她穿着一件柠檬黄袒胸露臂的晚礼服,浑身香气袭人,手镯项链,满头珠翠,使人一望而知她是在盛妆打扮中。

我和苏青不禁为之一怔,问她是不是要上街?她说:不是上街,是等朋友到家里来吃茶.当时苏青与我的衣饰都很随便,相形之下,觉得很窘,怕她有什么重要客人要来,以为我们在场,也许不太方便。于是我们交换了一下眼色,非常识相的说:既然你有朋友要来,我们就走了,改日再来也是一样。谁知张爱玲却慢条斯理的道:我的朋友已经来了,就是你们两人呀!这时我们才知道原来她的盛妆正是款待我们的,弄得我们两人感到更窘,好像一点礼貌也不懂的野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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