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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书袋”和“报菜名”

我第一次听说“掉书袋”这个名词,是在李敖骂人时知道的。但当时对这个词并没有准确的理解,还以为是李敖的臆造。最近才知道,这个词原来渊源流长,是有来历的。

这里先掉一下书袋:“掉书袋”语出《南唐书·谈谐传·彭利用》:“对家人稚子,下逮奴隶,言必据书史,断章破句,以代常谈,俗谓之掉书袋。”翻译过来,就是指有些人不管对象、场合,喜欢过度引经据典,援引书名,卖弄才学。

以上并非我的考古发现,而是来自最近流传的一篇文章。这篇文章从心理学的角度,对有人喜欢“掉书袋”进行了分析。文章指出,“以夸张的报冗长书名、作者名方式掉书袋而不被喝止,还听到一片掌声的,最可能发生在两种情境。其中之一是置身在精神病医院病房,躁狂病人神采飞扬地报书名、作者名而其他病人听得津津有味报以掌声。另一种情境就是置身在垄断权力之下的‘皇帝的新装效应’。独揽大权者因为手中的权力,给自己营造一个虚假的社会互动情境。当一个独揽大权者以夸张的方式掉书袋时,因为忌惮揽权者的恣肆妄为,周围的人都小心翼翼不会反馈给他正常的反应,反而更可能迎合和赞美他,这样就很容易使其高估自己的能力、才华并沾沾自喜,一次又一次地报冗长书名、作者名而以为如此便能比肩‘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的前辈。”

这篇文章已经讲得非常清楚了,有人喜欢“掉书袋”,要么是精神病人,要么就是皇帝,这个推论我非常赞同。因为只有这两种人才有这种“掉书袋”的机会。在一个正常的小环境或大社会里,一个不是精神病人也不是皇帝的人“掉书袋”,必然会遭到正常人的讥笑,“再愚钝(的人)也有自知之明”,如果他自己不能觉察,多半他周边的其他人也会喝止。这是可以想见的。

但是有一点需要明白,“掉书袋”还是有一定技术含量的。“掉书袋”并不是单纯地念书名,而是至少要读过一些书,理解其义,才能在有需要时“引经据典”,信手拈来。其为人诟病和不妥之处在于,它往往“掉”的不是时候,或者场合不对,或者气氛不对,或者对像不对,或者超过了一定限度,总之有卖弄、夸耀之嫌。这有一个前提,就是“掉书袋”的人,肚子中必须有“货”,拿得出东西来。

如果单纯地只是念书名,那就是表演相声了。“念书名”这样的相声是没有的,但是有一个非常有名的相声贯口,叫《报菜名》,演员念:“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可以一口气念出十几个甚至一百多个菜名。它要求相声演员念这些菜名时,嗓音响亮、吐字清晰、字正腔圆,但是不需要演员事先吃过这些菜,只需要他记得菜名,并且张口就来,显得有见识即可。不过,这个相声展示的是演员“嘴皮子利索”的功力,没什么包袱,也没什么看头,因此连观众都不喜欢。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没什么看头的“国粹”,最近却发扬光大到“扬我国威”的国际场合去了,令人不禁感慨万端。我当然不是说国家主席和中共总书记“念书名”,我相信那些书他都是读过的,否则他怎么能超出常人,当上国家主席;我也相信陕北梁家河那个小山村里确实在文革中收藏了许多国外反动书籍,这是有先见之明的上天的精心安排,在“苦其心志,劳其筋骨”之时,网开一面,专门留给其充电之用。我比较想知道的是,那些浸透自由、民主、宪政和人权思想的书籍,何时能对今日的伟大领袖施政产生真正实质性的影响。

这有点妄议中央了。且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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